第六十六章 孽缘

不过，“27号”说，她也有过一次动感情的时候。去年夏天，“27号”去酒吧喝酒，在前台认识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小伙子长得很清秀，明眸净齿的，特别文艺范。他是酒吧前台的正规服务员，显然，小伙子还没有适应这样的工作，和人说话还略有涩态，不太爱和人说话的样子。虽然是这样，但是“27号”第一眼就喜欢上他了。从此，“27号”经常来这里喝酒，找他聊天，然后请他喝酒，再后就是把他带回了自己的家里，过了夜。后来，“27号”才知道，小伙子是因为家里没钱供他上学，就一个人跑到保安来打工了。一个多月后，“27号”把自己当时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他，叫他回去继续念书，如果考不上大学，就拿钱去做点小生意，反正不要再出来打工了。小伙子说：“将来我一定会再来找你的。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会回来找你的。我会娶你！”“27号”知道这只是一句谎言，即便是真心的，但是也挡不住时间的腐蚀。也许，现在的小伙子，心中都是感激和承诺。但是三个月之后，他心中的就只剩下感激了。三年之后，就只剩下回忆罢了。于是“27号”只是说了一个好字。等小伙子一走，“27号”就把手机号码换了。她知道，这就是一个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是一段孽缘，是自己上辈子欠他的债！现在已经还清了，缘分也就散了！
那个晚上，“27号”大醉一场。她仰望着这个灯火辉煌的城市，流着泪声嘶力竭地喊：“想再见面?下辈子吧你……”
“27号”对言志明说，其实她的很多“同事”都是来还债的，都是为这段孽缘来赎罪的——不管是为别人还是为自己赎罪！
“27号”之前在KTV的“同事”，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男朋友为她拉皮条，当保镖;她是男朋友的出气筒、玩物和提款机……
“27号”的“同事”叫薇儿，是个标准的北方美人——会说话的大眼睛、能生小子的大屁股、能养人的大胸！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很有福的人，却为这段孽缘而献祭了自己，无法挣脱。
“27号”对言志明说，如果从KTV门口走进去，就会看到一帮服务生，全部是清一色的男小伙。他们不仅要长得帅、长得高，还得带有一股“黑道气”，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平常，他们干些为客人端茶送水、介绍小姐等杂活，碰到有闹事的客人，就成了歌厅养的一群打手。
别看这样服务生表面上都挺爷们，但几乎每个人都会“吃窝边草”，与歌厅里的“小姐”们“谈恋爱”。他们互相管对方叫老公老婆，亲密得像是一家人。但实际上却是一种相互交换和各取所需的关系：服务生靠着小姐吃饭，小姐靠着服务生撑腰去争风吃醋，打架斗殴。这些“帅哥”先是一味地甜言蜜语哄骗“小姐们”的钱，然后挥霍一空，然后再向小姐要钱。
等他们厌烦了，就会甩掉这个“小姐”再靠上一个更加年轻漂亮有钱的“小姐”，周而复始。
被薇儿称为“老公”的人叫做阿奋，当然，原来也是KTV的服务生。据薇儿说，他是一个金黄短发的瘦高个男子，20多岁，人长得很精神。02年8月份，薇儿第一次来到这家KTV上班时，就被他给“盯”上了。他一边跑前跑后地把薇儿介绍给歌厅经理和领班，一边前前后后地告诉她这里的生意情况、“小姐”和客人的情况，大献殷勤。最后居然还把薇儿成功地推荐给了一个他认识的客人，让薇儿“一来就坐上了台”。晚上下班的时候，薇儿走到他面前对他笑了笑，没想到他直接就搂住了薇儿的肩膀，一路跟着她回到出租屋里。
几天后薇儿才知道，“老公”就是靠女人吃饭的，专门对歌厅新来的“小姐”下手。而这次靠上了她之后，连班也懒得去上了，整天不是在家睡大觉，就是和一群狐朋狗友打麻将赌钱。
但是即便是这样，薇儿也没有让离开阿奋，因为她知道，自己还是需要他的保护的！因为，阿奋有另一项更重要的“职能”就是当“保镖”。歌厅里，“小姐”之间为争夺客人，甚至平时聊天因一两句话不和就会吵架打架。碰上这种情况，只要一个电话，他随叫随到，三下两下就摆平了。特别是有一次，他来接薇儿下班时，正好碰到有警察来歌厅检查，歌厅开在地下室，出口已经被警察堵死，所有的“小姐”都被命令蹲在包房外面的走廊里。他却趁着混乱之际拉起薇儿跑到歌厅的一个角落，爬过墙头，从另一个隐蔽的出口逃了出来。来到大街上，薇儿发现自己还穿着高开衩的“工作服”，高跟鞋也被挤掉了，他就把自己的皮鞋脱下来让薇儿穿着，自己光着一双穿袜子的脚。后来，两人走过人行天桥去街对面打车时，很多人都看着他们，他目露凶光地喝道：“他×的看什么看，没看过吗!”这时候，薇儿心里想到的是：养这个人也不是白养了。
言志明说：“白养是不白养，但养是要付出代价的吧！”
“你说的太对了。任何时候、任何人、任何事情都不会让你白占便宜的！”“27”号说。薇儿自己平时都舍不得去稍微贵一点的饭店吃饭，大部分的中午饭都是一袋方便面凑合。有时候“出台”，遇上大方的客人，首先就是要对方请客去高档的地方吃一顿。但“老公”想吃什么了打车也要去吃，衣服也要穿名牌，花钱大手大脚，没了就找她要。平时是挺温柔体贴的，但到了要钱的时候他就软的硬的一起上，不给还不行。
另外，和他们住在一个小区的，还有薇儿的其他“同事”。在一起的时间久了，阿奋吃腻了薇儿，就打其他“同事”的主意。有一次，薇儿下班回来，就在房间里抓了个“现行”。可是阿奋却满不在乎地说：“我跟她只是玩玩而已，拿点钱，减少你的压力，我爱的是你。”
薇儿知道，阿奋没有走，主要原因是还没有找到更好的“主”。薇儿也曾经想过摆脱阿奋，可是就算摆脱了他，自己只怕还得去发展下一个类似的“老公”，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做“小姐”的一种需要。
现在，薇儿仍然是“一人挣钱，两人消费”。生意不好的时候，阿奋就去网上为她做“推销”，为薇儿拉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