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年后，会议室，气氛凝重。
跨年夜后秦昭挑着接了两个舞台，然后推了所有邀约，在过年前两周正式给工作室放了假。
打工人小林对此非常感动，挑了个南方小镇待了一个月，这会儿还没从江南水乡的慢节奏里恢复过来，对返工第一天的沉重氛围不太适应。
“这个综艺不能接，现在来看预请的嘉宾都是乐坛前辈，赛制又残酷，先不说你能不能撑到最后，就算你能撑到最后，赢了会被人说是有黑幕，输了会被人说是没实力，对你来说没有一点好处。”
总经纪人宗锐直视秦昭，神情严肃，再度重复了自己的观点。
“是啊昭哥，看导演的意思，这次评审组成也很多元，各行各业的都有，除了群众还有专业乐评人，走到最后真的不容易...…”
执行经济李俊哲连声附和，觑了眼秦昭越发冷峻的神色，忙改了口，“虽说咱们有走到最后的实力，但对手实力也很强，也不能轻视对吧？”
秦昭揉了揉眉心，没有看宗锐也没有看李俊哲，声音不大却很坚定，态度明确，寸步不让。
“我只是去参加个节目，难得有那么多前辈都在，去了总能学到点东西，能不能走到最后拿第一有什么关系呢？”
“说得容易，只是去参加个节目，”宗锐冷笑一声，不再好声好气地劝，放硬了语气，“你身上多大流量自己不清楚吗？这节目不止粉丝会看，黑子、同期艺人都在盯着！”
“你说得对，能不能拿第一没什么关系，你也说了，难得有那么多前辈在，那如果你第一轮就被刷了呢？粉丝怎么想？观众又怎么想？”
“年前才因为创作能力被黑了一场，现在你又要去参加这个创作音综，到时候成绩不好看，不止你心里难受，公关和宣传也难做...…”
说到宣传，宗锐顿了顿，左右劝不动秦昭，又想起秦昭对林盼还算看重，话锋一转，把问题抛给了林盼，“小林，你是做宣传的，你觉得昭哥应不应该去参加这个音综？”
“啊？”林盼一懵，不知道怎么突然扯到了自己。
宗锐所说的音综叫《唱作之星》，是一档原创音乐竞技综艺。
这本来只是一档普通到甚至有点俗套的节目，同类型的每年都有好几个，特别就特别在导演人脉广，请来了很多音乐圈前辈和新生代实力唱将作嘉宾。
可以想象，到时候赛场上肯定是高手过招，神仙打架。
这也是宗锐不让秦昭参加的原因，害怕秦昭到时候排名不好看。
林盼斟酌着措辞，既不想得罪宗锐又不想得罪秦昭，翻了翻桌上的节目策划案，没有直接回答宗锐的问题。
“一周一轮比赛，那就是要求一周一首未发表过的原创，别的嘉宾应该都有存货吧，我们......”
言外之意是能保证这个创作速度就参加，不能就得慎重考虑。
秦昭当然没有存货。
宗锐立刻明白了林盼的意思，自然而然地把林盼划到了自己这一阵营，“是啊，一周一首原创，我们不说你能不能赢，就按你那精雕细琢的性子，一周以后能不能上舞台都是个问题。”
“到时候拿不出作品再退赛，又要给小林增加工作负担。”
林盼闻言一惊，坐直了身子，她可没有站队的意思，“一周一首是压力也是动力，昭哥要是能处理好，这节目确实能学到很多东西。”
秦昭抬头看了林盼一眼，没有说话。
宗锐见秦昭软硬不吃，被磨的没了脾气，开始打感情牌，“小昭，我知道你心气高，只想专心做音乐，那咱们就好好做音乐，慢慢打磨。”
“我也不是怀疑你的实力，但这次这个节目真的不适合你，之前你不想拍戏，不想上综艺，我也没强求你，不是吗？”
“去年平平稳稳，被编排的黑料已经够多了，今年你要是接了这个节目，不是送上门给人家黑吗？再被黑一波，你觉得你还能留住多少粉丝？”
“小昭，我是真心为你好，这个音综不能接。”
宗锐言辞恳切，一番话说得情理兼具，会议室安静下来，没有人再反对或者支持，大家都在等秦昭的反应。
其实除了秦昭本人，工作室没有人支持他参加《唱作之星》。
林盼虽然持中立态度，但也知道这个音综对秦昭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高手云集，无疑会给秦昭带来音乐上的启发，碰撞出新的灵感。
可是残酷的赛制，严格把控的评审，实力强劲的对手还有高标准的创作要求，都是不容忽视的问题，需要慎重思考。
而且，从年前放假开始，秦昭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没有出现在大众视野前了。
新一年的第一次亮相，粉丝必然期待万分，不说惊艳，至少应该平稳，而参加《唱作之星》不确定性太大。
林盼大概能猜到秦昭为什么想要参加这个音综。
自退团开始，秦昭就一直在谋求转型，然而成也流量败也流量。
超高的人气使秦昭的作品一经发布就有无数粉丝收听夸赞，也使非粉无形之间对秦昭的作品竖起了屏障，对娱乐圈的固化观念让他们想当然地认为流量就等于没实力。
同时，出道以来秦昭黑料迭出，更使这道屏障加高加宽，仿佛花几分钟听听秦昭的歌就是罪恶。
秦昭的目的很明显，想要打破偏见，想要真实的评价，想要和前辈交流，想要取得进步。
如果能在《唱作之星》中拿到不错的名次，这确实是个好机会。
节目组邀请秦昭是看中了秦昭的流量还是实力不得而知，但秦昭自带的热度和话题度，一旦参赛必定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成功了或许可以打破大众偏见，或许不能，失败了却一定会被全网黑嘲。
为了一个本可循序渐进的目标，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吗？或者说，他真的有勇气冒这么大的风险吗？
就算他有，又真的拗得过坚决反对的经纪人吗？
宗锐是星动娱乐很有名的经纪人，带出过好几个一线，手段狠眼光准，向来说一不二。
回忆起来，林盼还没见过秦昭吃瘪的样子，她突然有点期待秦昭的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