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付强借钱

可是，还不等云小瑶行动，付强倒先找上门来了。
这天云小瑶家刚吃完晚饭，敲门声就响了起来。李兰芝打开门，看清门外的人吓了一跳。短短几周，付强竟然就完全变了模样——本来挺精神个人现在头发像乱草似的，胡子拉碴的脸上还有未消退的淤青，衣服上全是褶子，也不知道几天没换了，隐隐还有股馊味儿。
李兰芝有点儿洁癖，一时间犹豫该不该请他进屋坐，还是云冬生赶紧把付强让进了屋，云小瑶则跟着奶奶进里屋回避。
付强也不客气，连鞋都没换就进屋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就开始诉苦。说自己怎么怎么一时糊涂，经不起家里的女人念叨，才干出倒卖厂里钢材的事儿。现在为了还钱把家底都掏空了，都吃不上饭了，孩子住校的生活费也交不起了。老婆还为了这个和他打仗，他都不敢还手……
云冬生倒是善良，而且毕竟原来和付强关系不错，听说他没吃饭，特地让李兰芝再炒个新菜留他吃饭。临走又不顾李兰芝的眼色借给付强一千块钱。
云小瑶现在耳聪目明，和奶奶在里屋坐着也听到了这些话，觉得付强真是满嘴跑火车。同时，她也觉得云冬生有点滥好人。付强今天这下场纯属自作自受，他要是不出事儿，将来害云冬生也绝不会手软。不过，她知道云冬生最禁不住人求，同情心一发作谁也拦不住，不如就让他花钱求个心安，再说这钱将来她迟早能拿回来。
付强走后李兰芝就没个好气儿，她之前就听说了付强的事儿，虽然看他可怜，也觉得这是他自己活该。看到云冬生往外拿钱，也想阻止来着，但又不好伤了他的面子：一千块钱得攒大半年呢，凭什么说拿出去就拿出去啊！连个借条都没打……而且这付强一来还给她添了一堆活儿：这沙发罩得洗，地板也得擦，他用过的碗筷也得好好泡泡，用去污粉使劲儿蹭蹭，再放太阳底下晒两天……
云冬生这会儿心中正感慨着，看李兰芝脸色不善地在那儿拆沙发套，觉得她有点儿过分，还开导她说：“这人哪，谁没有马失前蹄的时候？谁能保证自己没有个落难的时候呢？我们同事一场，能帮就帮一把。不然他这么落魄了还能求谁呢？他肯和我张这个口，也说明他不把我当外人呢。”
云小瑶正好从里屋出来，听到这话忍不住问：“爸，您现在这么真心实意的帮付强，可要是换了您有什么事儿，他能这么帮你吗？”
云冬生一愣，随后有点恼怒：“我能有什么事儿？！这人和人之间的情谊难道能用等价交换来衡量吗？小小年纪怎么那么市侩！”
李兰芝板着脸说：“我看孩子说的没啥毛病！付强能做出这种事儿来，根本就和咱不是一路人。你看着吧，这钱他以后不会还的。难怪你爸以前就总说你：猫戴上帽子也当成朋友，狗戴上帽子也当成朋友！”
云冬生一听，脸色几乎变成猪肝色，当下就要发作。云小瑶赶紧圆场说：“妈，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我爸太善良了。听说付强还克扣他手底下工人的工资呢，他就不像我爸这么善良。但是我觉得这钱要不要得回来也无所谓，就当我爸积德行善了，好人总会有好报的。”
云冬生听云小瑶这么说，难看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哼了一声上门外抽烟去了。
云小瑶又和她妈说：“您看我爸还是挺关心您的，知道您气管不好，爱咳嗽，抽烟从来不在屋里抽。”
李兰芝叹了一口气：“唉！你爸是个好人。我就是怕他人善被人欺！说不准哪天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云小瑶心想，她妈还真挺了解她爸的。
这边付强拿了一千块钱回到家，他爱人已经回家来了，看他拿钱回来，总算给了个好脸儿。其实付强已经跟她说了，自己还有些钱存在别处，只是现在风声紧不好去取，等风平浪静了，他拿钱开个买卖，没准儿还比在工厂挣那几个工资强些。他爱人想着孩子上学还需要钱，也就没再和他吵。
不过，付强之所以向云冬生借钱，还真是看准了云冬生是个软柿子，又爱面子，将来轻易不会催他还钱。在他心里，这钱就和白来的一样，不借才是亏了。他和爱人保证，最多一个月，就去拿自己藏的那笔钱。
这些话自然被云小瑶听到了。她把传音种子藏在付强家柜子的缝隙里，搬家时一起被搬到了付强新租的房子，正好省得她再去布置了。她也想好了，等付强把钱取出来了她再去拿，反正到时候就算丢钱付强也不敢报案。
转眼到了四月中旬，期中考试不远了，云小瑶在学校的学习也加紧了步伐。
一天，老师领了一男一女两个同学进来，说是转学生。男生叫李大为，是从齐铁六中转过来的。女生叫吴可心，是从齐铁三中转过来的。这两所初中的教学质量不如五中，有转学生过来也是正常。
吴可心梳着齐刘海，温温柔柔的样子，不过云小瑶知道，她从小练习武术，长拳和太极拳都打得很好。上一世她俩也是很好的同学，关系仅次于韩青青。
李大为中等个子，站得笔直，一副积极向上、正能量满满的样子，可是云小瑶看见他就皱起了眉。
李大为的学习成绩中等偏上，假如不出意外，老师会安排李大为和她同桌，让成绩一般的孙天厚往后调一个座位。可是这李大为却不像表面上那么正能量，反而是一肚子坏水。她上一世受了不少欺负，又不好意思告状，十分苦恼。当时韩青青也知道，但没有想出什么可行的办法，反倒是吴可心帮她向老师反映了情况，最终调了座位。
不过，云小瑶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好欺负的云小瑶了。她打定主意，要是再坐到一起，她保证头疼的是李大为。
果然，老师在了解了两人的学习成绩之后，安排学习成绩比较好的李大为坐在了云小瑶身边，吴可心则坐在云小瑶斜后方。云小瑶回头看看吴可心，和她点头微笑了一下。
上课时，李大为坐得笔直，两手规规矩矩地放在桌面上，好像在认真听课的样子。云小瑶知道他最喜欢上课装乖，此时倒是不用担心被他打扰，于是也目视前方，专心听讲。
下了课，李大为缠着云小瑶东问西问。也不知道他哪儿来那么多话，像查户口的一样，连云小瑶爷爷的工作情况都想打听。云小瑶知道他其实是想借机炫耀自己家境好，于是简单应付了两句，就出去了，把他晾在了那里。李大为有点儿意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小女生对自己这个帅哥一点儿都不热情，他眼珠子一转，又转向了其他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