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磕掉了大门牙

傍晚，橘黄色的阳光肆意的洒满大地，好像给大地镀上一层金色，暖洋洋的。
江南西小手托着腮看着远处的小屁孩们玩游戏。
嘻嘻哈哈。
小屁孩们好像有无穷尽的精力，玩了拍纸牌然后玩弹玻璃珠，然后是跳绳、跳格子，高高兴兴，笑容灿烂。
没有任何烦恼。
一个头上绑着粉红色蝴蝶结的小姑娘，一身粉红色的公主裙随着跳格子的动作而飘逸得像个小精灵。
洒落在身上的阳光也随着飘动的裙摆不灵不灵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旁边有小朋友起哄着喊‘海珠加油，明海珠加油。’
明海珠？
有些耳熟。
江南西摇摇头，不当一回事，继续两眼望天，时不时的看一眼脚边放着的装满了塑料瓶子的蛇皮袋。
拖不动，只能等老父亲下工来找她。
士多店的老板娘乐呵呵的和江南西聊天，虽然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但依然不影响她的发挥和热情。
老板娘从自己家的琐事杂事说到街上其他人家的八卦，谁家婆媳吵架打架了？谁家的孩子考试不及格被父母混合双打了？谁家男人赚钱后在外面养小三了？谁家儿子要娶外地来的姑娘，然后被父母棒打鸳鸯......
江南西打个呵欠，左耳进右耳出，对这种家长里短不敢兴趣。而老板娘也正是知道江南西不会说话才放心和她唠嗑，否则她疯了才会和一个四岁的小屁孩埋怨婆婆太强势、太霸道、太势利眼。
“可惜了。”老板娘摸摸江南西的小脑袋，语气怜悯，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可惜是个哑巴。
华灯初上。
江有水下工后来士多店找江南西，先把江南西捡到的塑料瓶拖去废品收购站卖掉，然后再去菜市场捡菜叶子，然后回家去。
江南西窝在箩筐里，昏昏欲睡。突然，耳边传来尖锐的吵闹声音，其中的一个‘滚’差点冲破天际。
瞌虫瞬间就飞了。江南西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泼辣的女人正双手掐腰的指着一个年轻的小平头骂，“什么玩意，哪轮到你来教老娘？认识两个字就了不起了，看不起老娘？”
“呸。再叨叨，挠死你。”
她对面的小平头语气平和，“‘有房租’和‘有房出租’表达的意思不一样......”然后从主谓语说起......
洋洋洒洒，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给人科普语言文化，又或者在给学生上语文课。
而这人，正是江南西的老熟人，曾经半边楼的邻居，牙医张毅。
张毅，一个平平无奇的牙医，据说本有一个文学梦，立志成为一个作家，但他的父母却帮他选择了牙医这个职业。
上辈子，张毅住在半边楼，在半边楼附近开了一家牙医诊所，偶尔也会帮附近的邻居看看发烧感冒，偶尔也会给宠物猫猫狗狗看病。
生意不好的时候，还在诊所里开了个培训班，教小学生写作文。
什么都略知一二，什么都不专业，说的就是张毅。
江有水看一眼就不感兴趣了，有时间看热闹不如早些回家洗洗睡。江南西双手趴着箩筐边沿，听着张毅心平气和的和‘尖叫鸡’大婶说文学要严谨......
张毅是个很较真很执拗的人，他觉得不对的地方就会坚持到底，直到对方改正。远远的，江南西看到张毅放下行李，拿出纸笔......
第二天，江南西醒来，张毅已经入住了半边楼。
原来，他昨天在路上看到有人举着一个‘有房租’的木牌子，就上前去指正别人的用语不严谨，真诚建议对方改正为‘有房出租’。
因此被对方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过，因为他免费帮对方改正，最后被推荐到半边楼来。
半边楼房间面积大，房租少，张毅很满意，一再坚定这是‘好心有好报’的结果。
听说张毅是医生，江有水立刻就让他给江南西看看，为什么江南西四岁了还不会说话？
“我是牙医。”
“牙医不是医生？说话用嘴巴，牙齿也在嘴巴，不是一回事吗？”
张毅花了半个小时给江有水科普什么是牙医，牙医和医生有什么具体区别，但在江有水和其邻居眼里心里，张毅就是医生，感冒发烧等等小病找他准没错。
虽然不是专业的，但四岁不会说话绝对是有大病。张毅建议江有水带江南西去大医院检查，天生的没办法，但如果是有病则早治疗早好。
江有水也问过不少医生，医生都建议江有水带江南西去魔都或者京都的大医院看看，检查，确定。
如果是天生的，那就应该送江南西去学习手语，如果是病应该也只有大医院才能治。
奈何江有水手里的钱不够，只能再等等，他已经在努力赚钱了。
一个月后，张毅在半边楼前不远的街道开了个诊所，招牌是一个大大的牙齿，下面是一句‘爱护牙齿从娃娃做起’。
谁也没想到，张毅的第一个顾客竟然是江南西，她被陈方红从背后推了一把直接磕在门槛上，磕掉了大门牙，落了脸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