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白府罪证

“好好好，物证也寻到了，凶手也抓到了。既然这凶手已经抓到了，那就请大人给他定罪吧！”开口的依旧是红焚，他上前一步，挡在白苏苏面前，颇为警告地看向黑清和秦括。
秦括眨了眨眼别开眼，黑清却看也不看红焚一眼，“红家家主还没有审问就给他定了罪吗？”
红焚被黑清不客气的反问，脸上的笑容丝毫没减，“呵呵，我这可是对大人绝对信任啊！大人说抓住的是凶手，我自然就信了。”
黑清依旧没有看红焚，“本官倒是也没有辜负家主的信任，他确实是凶手，但此处是大司寇，即使罪犯，也有为自己申辩的机会，我们还是听他亲口说说吧！”
红焚眼睛里没了笑意，不过脸上的笑容依旧没变，他朝台下百姓颔首，才朝黑清拱拱手，“那就请大人审吧！”
黑清看着老怨，老怨却看了一眼白苏苏，别开头，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黑清倒也不急，唤了一声站在老怨前面苏二。
“苏二！”
苏二被黑清这突然一唤，转过头，脸上已经下意识地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黑清没有开口，但老怨看着苏二脸上的笑，却瞬间愣住，然后猝不及防竟捧起脸开始呜咽起来。
他的呜咽之声越来越大，他苍老的声音里带着岁月的印记，压抑，悲伤和绝望，听着他呜咽的声音，就仿佛荒野之中，听了一个悲伤的老者，讲述了他千年前所亲身经历的古老又悲伤的故事，在场的百姓皆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苏二也听得心头微颤，随后她就发现随着老怨的哭声，老怨身上的黑气竟然慢慢散去，最后这老怨变成了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除了干涸的双眸，整个人看起来竟然是宁静又平和的。
台上的黑清见到老怨变化的模样，也走下台立在老怨身后：“你要见的人，我带你见到了。”
老怨并未回头只是继续盯着苏二，随后从他干涸的眼睛竟然流出来绯红的血泪，苏二皱了皱眉头，这时，老怨身后的黑清却用警告的眼神告诉她继续保持笑容，苏二有些不解，但在黑清的威慑下，也只能保持住了这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老怨慢慢平静下来，擦掉脸上的血泪，问黑清，“那位神君，真的灵藏俱散再也不会在三界现世了吗？”
黑清没有说话，眼睛闪过一抹似挣扎又似厌恶的情绪。
许久，老怨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伸出自己血迹斑驳的手想去抚苏二的脸，但最终还是停住，只是收起来苏二递给他的伞抱在了怀中。
“老夫也算得偿所愿，今日便交代了所有！神君，神君，您天地有灵，可以原谅老朽吗？”说着老怨突然高喊，随后朝着城中百姓开口，“替命转生确实是我做的，那些孩子也都是死于我之手。我本是酆都城的一个守门府兵，三千年酆都的那场大难中我有幸没有死，但是怨哪能活三千年啊，当然不能！所以我研究出了一门法术，叫夺命，夺别人的命给自己续上，我活了三千多年，慢慢的我又研究出了替命，就是你们看见的替命转生。”说着老怨指了指棺材里的孩子，“我研究出替命的时候，被城防司主司找到了，我本以为他会把我投入无间井，但没想到他给我提供了居所，还让我为他做事，就是给这些孩子替命转生。”
“岂有此理，想不到这城防司主司竟然如此胆大妄为！不知大人有没有抓到这城防司主司啊！”老怨刚说完，红焚便先声夺人。
苏二看着红焚忍不住翻了数个白眼，这个白家家主，长得是好，但相由心生在他这里似乎不怎么灵验，这分明就是断尾求生嘛！如今城防司主司已死，正好就是个死无对证！
就在苏二朝身侧的天五十二使了个眼神，准备搞事情的时候，黑清挡在苏二面前，向她投了个放心的眼神，苏二这才按捺住心中的熊熊怒火，乖巧的立住。
黑清安抚住苏二，踏上高台神色淡然开口：“这里一共有七百四十八具尸首，全部为半鲛人，家主应该知道，半鲛人是由鲛人女子和人族男子诞下，因为人族女子承受不了鲛人的灵藏，所怀半鲛人孩子还未出生，母亲便会暴毙而亡，所以这些半鲛人的孩子，便只能由鲛人女子和人族男子诞下。在酆都城中鲛人女子不少，但是人族男子，记录在册的只有十人，除了白府管家，其他皆是半人半怨体质，根本无法令鲛人女子受孕了。所以……”
“所以大人的意思是我白府管家和城防司主司勾结，让鲛人女子诞下了半鲛人的孩子？”这回白苏苏自己先开了口，红焚不认同的看了她一眼。白苏苏却不看他，双眸魅惑又挑逗地望向黑清，“大人，先不说此事无凭无据，就是我家管家，日日在我白府管理白府三塔之事，一馈十起，事事躬亲，他又是如何分身有术让鲛人女子诞下了足足一千七百四十八个孩子的？大人，”说着，白苏苏又向黑清送了一道秋波，“您是大司寇持戒侍令郎，但也不可如此污蔑我白府吧！”
苏二听着白苏苏这媚意入骨的声音，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其实白苏苏确实好看，模样她也是真喜欢，但这嗓音，实在让她很想上去爆揍她一顿！
不过黑清似乎很享受啊，苏二忍不住又望天翻了个白眼，却黑清弯弯嘴角朝白苏苏开口：“我并未说这是你白府管家一人所为，另外，你要的证据我自然有！”黑清突然脸色一冷，冷声朝另一侧开口，“武士甲！”
话音刚落，暗市中黑清变出的那个守护镜花水月的盔甲武士带着镜花水月的老鸨出现在大司寇。
苏二见老鸨，脸上要翻出去的白眼立刻变成了马屁，大人诚不欺她也，她可以永远相信，黑清的思虑周全！
白苏苏看到老鸨却是脸色一白，她没想到，黑清他们连暗市中镜花水月那么隐蔽的地方都寻到了。不过片刻之后她就恢复了脸上的媚色，咬咬牙仿佛做了某项决定。随后一缕黑发从她的指尖流出，在众人没有察觉的时候，黑丝潜入灵槐茂密的枝叶中，朝九塔的方向飞去。黑清瞥见黑发，却什么动作也没有，只是声色不动地看向走到大司寇中央的老鸨。
老鸨走到平台中央，先朝高台上的秦括和黑清盈盈一拜，随后环顾四周一圈，当看到天五十二身侧的雪羽凡后她的泪水变成珍珠如雨一般从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