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取舍，太困难了

秦诗晴依然板着脸。
苏泽林叹了一口气，径自道：“媳妇，你知道高中那会为什么我不敢追你，甚至上了大学有段时间还故意疏远你吗？”
秦诗晴还是没有说话，不过苏泽林能看得出来，这个话题已经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
于是混子继续说下去。
“其实，我早就开始喜欢你了。”
“那是刚上初二的上学期，对于很多男孩子而言，是情犊初开的年纪。”
“这种喜欢，和身为青梅竹马，身为小伙伴很不一样。”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突然间很希望每分每秒都见到你，哪怕我们每天都在见面，不管在学校，还是在家里。”
“除此之外，我总是试图用任何方法引起你的注意，呵呵。”
说到这里，苏泽林的目光飘向远方，陷入缅怀之中。
秦诗晴冷若冰霜般的俏脸也不自觉柔和了许多。
她记得很清楚，初二上学期的苏泽林，确实特别调皮。
虽然平时他就是个很好动，无法安分下来的男孩，不过有段时间却是变本加厉，甚至经常恶作剧。
比如上课整天揪她的马尾辫，在她抽屉中放蚯引，把她的书本偷偷藏起来，在家里还在她写作业的时候在身旁用水枪滋滋滋……
这些恶作剧，在秦诗晴看来都很幼稚，而苏泽林却乐此不疲，好几次甚至把好脾气的她都给惹恼了，追着混子打，不过苏泽林只是嬉皮笑脸地跑开。
这种幼稚的行为，直到上了初三才渐渐消失。
秦诗晴一直都很是费解，为何当时的苏泽林特皮。
如今她总算明白了，那是一个男孩躁动不安的灵魂在作祟。
“然而，我并不知道，你是否喜欢我。”
苏泽林再度开口。
“虽然你一直都对我很好，但或许因为我们是邻居，是从小到大的玩伴，你把我当成了好朋友而已。”
男孩子在感情方面大多数较为迟钝，后知后觉。
这辈子的苏泽林虽然早就知道秦诗晴喜欢自己，不过前世的他直到上大学后才意识到。
也正是确定了对方的心思，混子下定决心追青梅竹马，否则的话，他是没有勇气的。
因为苏泽林怕被秦诗晴拒绝。
混子不怕被任何一个女生拒绝，唯独担心向秦诗晴表白的时候，对方回应道：“对不起，泽林，我只是把你当成了朋友。”
而且，表白失败很可能会让双方亲密的关系变质，甚至相处变得尴尬。
所以在上大学之前，他都把这个秘密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更何况，上了高中的你，变得越来越优秀，成了学霸，校花，全校男生爱慕的对象！”
“而我，开始跟不上你的脚步，在别人的眼中，我不过是一个混子，一个刺头。”
“身边很多人都是这么说的，像苏泽林那样的家伙，是不是修了三辈子的福气，这辈子才那么幸运能和秦诗晴当邻居。”
“不过他们没有说错，我确实配不上你！”
混子自嘲般地耸了耸肩，喃喃自语。
秦诗晴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好奇之色，对于苏泽林的心路历程，她确实挺想了解的。
“这是我不敢追你的第一个原因！”
苏泽林这话让秦诗晴更好奇了。
只是第一个原因？
那第二个又是什么？
苏泽林继续道：“除此之外，我还发现了另一件事！”
什么事？
秦诗晴心中就忍不住想追问了，然而却还是强行忍着，因为苏泽林很快就会告诉自己。
“隔壁一班的吴倩，你还记得吗？”
苏泽林的话题陡然一转。
秦诗晴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男朋友口中的这个吴倩，当时在二中亦是位风云人物。
另一位校花，虽然人气不如秦诗晴，不过还是挺出名的，喜欢她的男孩子也多。
“刚上高一那会，我突然迷上了吴倩，还对她表白过，当然……被拒绝了。”
混子耸了耸肩。
这个结果，其实现在想来半点都不意外。
虽然苏泽林长得很帅，会弹吉他，跳霹雳舞，家境不错，然而在这个单纯的年代，最受女孩子欢迎的永远是那些品学兼优的男生。
比如赵明轩在二中时就有不少女生暗恋，在女生宿舍的话题热度也很高。
能瞧得上苏泽林这个刺头的，除了和他青梅竹马的秦诗晴之外，就只有黄盼盼这个性格同样独立特行的女生了。
刚上高中没多久就和体育生打群架，被全校通报处分的混子当时在二中风评极差，用臭名昭着形容都不为过，吴倩对他没有半点的好感，又怎么可能接受。
“除了吴倩，那段时间我还给二中几个漂亮的女生递过情书，虽然最后都是以被拒绝告终，不过我却发现自己是个贪慕新鲜的人。”
“意识到这件事后，我陷入了惶恐，如果我真的追求你，并且你接受的话，有没有那么一天，我还会再喜欢其他女人，甚至在外面有第二个女人。”
“我如此们心自问，却得不到答桉。”
“但是我清楚一件事，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你一定会伤心欲绝。”
“然而我却控制不住自己，总想向你靠近。”
“所以，高三毕业前，我很希望你能考清北，只要我们上了大学后天南地北，隔得远了，自然就不会产生任何羁绊。”
说到这里，苏泽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秦诗晴美女中闪过一丝讶异之色，却也不是十分意外。
因为严秋雯当年早就在大一的时候给她分析过当时苏泽林对自己若即若离，时冷时热的心理，和室友推测的完全无异。
混子苦笑道：“然而，事与违愿，你最终上了浙大，而我被财院录取，彼此都在临安。”
“得知这个结果的时候，我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大学四年，我们还在同一个城市，有很多见面的机会，害怕的是，我会忍不住接近并伤害你！”
“我挣扎了很久，最后做出了决定，我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对你足够冷漠，保持距离，仅仅当成朋友，就能避免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那是一段非常艰难的日子，我只能把自己的时间投于其他地方，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所以我竞选了班长，还成立了新世纪，让自己忙于班级事务和创业。”
苏泽林当年立志要当班长，除了想改变财管一班的命运之外，其实也有着部分秦诗晴的原因。
包括创业在内。
他能赚钱的路子多了去，闭着眼睛随便投几个股票就能实现财富自由，又何必辛辛苦苦打拼。
创业除了成就感之外，还需要大量的精力，忙碌起来，就能更容易澹化对青梅竹马的感情。
“不过就算这样，要控制这份感情依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我还是会经常想你，忍不住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说服自己去见你。”
“无数次我都冲动地想对你表白，最后还是忍住了，因为我知道这并非明智之举。”
苏泽林顿了一下，这才缓缓地道：“那个时候，雨薇出现了，她对我很好，我也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有了其他的女人，自然就不会再对你有任何的想法，不会再伤害你了！”
混子说到这里，秦诗晴蓦然睁大了美目，她终于开口了：“你是说，在我之前，你就和宋雨薇……”
“是的，那是大二的时候。”
苏泽林微微点头。
秦诗晴瞬间脑瓜子嗡嗡的。
她一直都以为自己是苏泽林的第一个女朋友，而宋雨薇则是第三者，然而事情和自己想象中的貌似不一样。
大二的时候宋雨薇就和泽林在一块了，那横插一脚的人岂不是成了我自己？
然而，不管是宋雨薇还是泽林，都没提起过这件事呀！
秦诗晴心中有着大大的疑问，即便聪慧如她，也是无法想通。
看出了她的疑惑，苏泽林简单解释：“我和雨薇的关系一直都没有公开，在一起之前，我就告诉她，我不是一个好男人，也给不了她任何名分，但雨薇并不在意，还是愿意接受，并留在我的身边。”
秦诗晴尚且处于震惊的状态当中，苏泽林的话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尽管苏泽林并未承认宋雨薇是自己的女朋友，但在某种意义上，她确实先于自己成了青梅竹马的女人，而自己才是后来者。
“我本来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你的，然而却没有勇气，而且我发现你貌似也喜欢上我了，如果知道这件事的话，或许会很难受。”
“最后，我还是没有说，不过，我觉得自己身边有了女人，就能控制住自己对你的感情吧。”
“可惜的是，我错了……”
说到这里，苏泽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后来，你成了我的女朋友，还进了公司，那会我曾和雨薇谈过，如果她后悔了的话，可以选择离开，我会给她一笔足够下辈子活得很舒服的钱。”
“但雨薇并没有走，她说没有关系，甚至可以不让我左右为难而努力和你成为朋友。”
秦诗晴瞠目结舌。
宋雨薇的想法，是她无法理解得了的。
每天在公司里看着自己的男人和其他女孩秀恩爱，却装作没事人一般，伪装得甚至让自己都没看出半点端倪。
不过，她真的能完全无视这一切吗？
又或许只是将难过藏在心底的最深处？
要是换成我的话，恐怕早就崩溃了吧。
“雨薇还说，除非我厌烦她了，希望她走，她才会离开。”
说到这里，混子的笑容略显无奈：“只是，这种事我做不出来。”
秦诗晴不奇怪。
严秋雯说过，青梅竹马是“喜新”但“不厌旧”的类型，尽管宋雨薇只是他抗拒接近自己时的感情寄托，也不公开承认对方的身份，但不代表他对宋雨薇没有感情。
更何况，这个女孩非常很漂亮，还很能干，是公司的得力助手，最重要的是还如此死心塌地，都甘愿委屈忍让到这个地步了，青梅竹马怎么可能狠得下心。
如果他真的迫宋雨薇离开，那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了，也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苏泽林。
秦诗晴心乱如麻。
这是一段复杂的感情关系。
表面上看着，貌似是宋雨薇挖自己墙角，然而实际又并非那么一回事。
自己身为苏泽林公开承认的女朋友，却在别人之后。
以她对青梅竹马的了解，混子一定不会把宋雨薇当成地下情人，只是贪图她的美貌那么简单，如果没有一定的感情基础，就算再漂亮的女孩投怀送抱，他也不会动心的，最明显的例子就是黄盼盼了。
黄盼盼也很漂亮，还主动报告倒追，青梅竹马如果是见到个美女就想和她上床的人，就不会从高中开始就一直拒绝黄盼盼了。
过得半晌，秦诗晴才回过神来，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最后她咬牙切齿地道：“苏泽林，你真是个混蛋！”
这家伙伤害的女孩可不只有自己，宋雨薇也是受害者。
“我一直都是个混蛋！”
混子怂了怂肩。
“你……”
秦诗晴没辙了。
对于青梅竹马这样的无赖，你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
偏偏，就是这样的混蛋和无赖，让自己陷了进去。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秦诗晴闭上了嘴。
苏泽林也没有再说下去。
该说的，他都已经说清楚了。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秦诗晴不开口。
混子也不去打扰她。
因为他知道女朋友一下子消化掉这些东西不是件容易的事。
“叮冬叮冬……”
手机提示音打破了平静。
苏泽林从口袋摸出一看，是严秋雯发过来的扣扣消息。
雯：“没死吧？”
苏泽林白天在公司时的状态实在太糟糕了，而且女军师估计他不会这么轻易收手，今晚很可能还会变本加厉，直到苦肉计成功，把秦诗晴引出来见面为止。
不过就怕他出师未捷身先死，把自己先搞嗝屁了。
于是放心不下的严秋雯发了个信息过来看看情况。
按道理，为了让自己维持发烧，甚至烧得更高，苏泽林今晚是不会睡的，因为睡眠短缺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
如果苏泽林没回应，那就是有大麻烦了。
好在她很快收到了回复。
一岁就很帅：“死不了，在医院输液着呢哈。”
只是简单的一句回复，女诸葛却是瞬间解读出了更多的信息。
诗晴在他身边。
如果没把诗晴引出来，这小子一定是不会去输液的，否则苦肉计就前功尽弃了。
而且那个“哈”也能看出苏泽林的心情不错。
这会能让他感到高兴的事，就只有见到女朋友了。
这个时候，自己就不宜和苏泽林谈太多了。
雯：“好好养病，早日康复！”
一岁就很帅：“知道，谢了！”
结束和女军师的会话，苏泽林随口道：“秋雯发来的，问我病好点了没有。”
“哦！”
秦诗晴微微颔首。
严秋雯知道苏泽林病了很正常。
自己男朋友这脸色，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他生病了。
严秋雯应该是在公司的时候发现的，关心一句很正常。
几瓶药液输完，体温降到了正常，让护士过来拔了针。
打的回到家里，秦诗晴没有去小燕子那边。
她没有小燕子家的钥匙，今晚也是偷偷跑出来的，小两口早就睡了，三更半夜的把别人吵醒不好。
再说了，发烧容易反复，更何况那个老医生谈及苏泽林的病情时说得挺严肃的，似乎他似乎都可能猝死的样子，所以秦诗晴不太放心。
至少今天晚上，她得在苏泽林身边守着，等到他身体好点再说。
然而刚进房，她就钻进了被子中，侧身转到一边，摆出冷漠姿态，一副不打算理会苏泽林的样子，就差没和混子在床上划三八线了。
卧室中的灯光悄然熄灭了。
过得不多会，一只手从背后伸了过来，试探性地抱着她那如柳条般纤细的腰肢。
晚上睡觉的时候，苏泽林的手就习惯放在女朋友的腰上。
有时候也会是别的位置……
秦诗晴也喜欢他这么做，这是恋人之间亲密关系的表现。
然而这次女孩却是皱起眉头，有些嫌弃地把那只手推开。
过得五分钟之后，那只手再次探了过来，落在相同的位置。
再次推开。
五分钟后，又来了。
如许反复几次，秦诗晴放弃了。
苏泽林那只不安分的手如果不放在自己身上的话，恐怕他能这么坚持到天亮，两人都不用睡了。
见到秦诗晴没有再拒绝，黑暗中混子的嘴角绽出一丝胜利的笑容。
他从严秋雯那也学到过不少心理学相关的知识。
男女之间亲昵的肢体动作，有利于发生矛盾时的关系破冰。
有句俗话不是这么说的嘛，“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其实这就是行为心理学的一个典型桉例。
许多夫妻或恋人吵架了，爱爱一次就能和好，这是比言语沟通效果更立竿见影的深入交流，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过这会他能做的只是抱着秦诗晴，无法更深入地交流。
毕竟自己才病情初愈，且和女朋友之间也不是因为小矛盾吵架，而是涉及到噼腿，指望床头打架床尾和可没那么容易，秦诗晴也没心情，真要强迫她的话只会适得其反。
所以，暂时这个程度的亲昵动作就好。
以后再床头打架床尾和吧……
苏泽林心中暗暗想道。
女朋友的身体有点僵硬，完全没有平日的温暖柔软，这说明她心里还是有点抗拒的，也没原谅自己的意思。
不过今晚总归是个好的开始。
把女朋友拥在怀里，整个人都踏实了。
眼皮渐渐沉重，最后实在撑不住，混子终于进入了梦乡。
他已经有好些时候没睡过一次好觉了。
翌日早上，苏泽林睁开眼睛的同时，却发现怀中已是空荡荡的。
他不由得吃了一惊，瞬间睡意全无。
完蛋了，昨晚睡得太死，连诗晴什么时候起床的都不知道。
她不会又走了吧？
混子立马从床上爬了起来，急匆匆地走出卧室。
见到在厨房中忙碌着的秦诗晴，他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