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堕落的杀手（6）

罗硬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心理素质很好的人，从很小的时候起，他就知道自己的这个特点，不论是考试、比赛还是杀人，罗硬的心率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平常心，对于罗硬来说，是很平常的一件事。
生活中，能够让罗硬感到一丢丢情绪波动的就是射击这件事。
靶子很小，距离很远，射中十环和射中九环根本不是一种感觉。
第一次射击，是罗硬的爷爷带着罗硬去打猎，他至今仍旧能够回忆起当他通过猎枪的准星，瞄准远处的那只鹿，扣动扳机后，鹿的眉心溅出一缕液体的场景。
那一刻罗硬的心跳比平常快了一拍。
好神奇的感觉，从此，他爱了和爷爷一起去打猎。
不过罗硬能见到爷爷的时间并不多，尤其是在自己母亲和父亲离婚后。罗硬再也没有见到过自己的爷爷。
罗硬也还能记起，自己父亲走的时候，母亲的无助与悲伤。
懂事的他，没有再像平常寒暑假前，那样央求妈妈让他去看自己的爷爷。
他只想在寒暑假的时候，能够帮他妈把他家里挂的到处都是的，他妈妈熬了无数日夜裁剪修改的衣服，熨烫一下。
家庭的拮据让罗硬早早的就知道，所有的收获都有代价。
他本来是想去当兵的，奈何他被查出来是红绿色盲，只能作罢。
后来，高中的时候，他了解到体校好像只要出成绩，就能得到奖学金。
本来成绩不差的他，在初中所有同学和老师惊愕的目光中，拿到了当地体校的录取通知。
所有的手续都是他自己办的，体校的面试也是他一个人去的，他的母亲全程不知道。
罗硬清楚自己的优势，射击，需要的往往不只是心态，但最重要的一定是心态。
他直接找到体校的射击教练，给教练展示了一下自己特殊的天赋。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鹿出于左而目不舜。
教练当即决定留下这个毛遂自荐的孩子。
等到罗硬将体校的录取通知书交给他母亲的时候，他的母亲拿着录取通知书久久立在原地。
眼泪滑落，掉在录取通知书。
深深的自责感从罗硬母亲的身散发出来，罗硬站在母亲的面前，开口安慰自己的母亲。
他知道母亲从来不是坚强的人。
“妈，别难过啊！你知道的，我最喜欢打猎了，我去体校学射击，将来一定会是一名成功的运动员的。现在高中，再去大学，毕业了也不一定就能找到好工作。我要是当运动员出名了，我给你买很多很多的新衣服，到时候咱家都挂不下……”
不知道是罗硬的劝说起到了效果，还是事已至此，罗硬的母亲也只好认命。
罗硬的母亲破涕为笑，轻拍了罗硬一下，去给罗硬做晚饭了。
记得那天母亲在厨房呆了很久，菜和饭拿来的时候，都有点凉了。
希望永远是生活最大的慰藉，有了希望人是可以战胜很多困难，冲破很多阻碍的。
但有希望是一回事，希望成真又是另一回事。
罗硬的希望是美好的，但运动是要依靠天赋的。
心率慢且稳定是一种天赋，可在射击的天赋哪，是一个心率就可以决定的。
专业运动员的心率都是慢的。
现实没有给罗硬成就奇迹的可能，当初招罗硬进入体校的那名教练，也没能帮助罗硬在射击比赛中取得最好的成绩。
罗硬止步于省内前几，无缘更高平台的竞技。这个成绩不能说差，但也就是和罗硬日以继夜努力的结果匹配。
射击这项运动的好处就是允许运动员在年龄尺度有更大的弹性，不像其他的运动，有的时候是青春饭。
可罗硬知道自己的实力，他不可能有更高的成就了。
再一次，现实的问题摆在罗硬的面前，他必须要想想未来的出路了。
以他体育生的身份，是没有大学会录取他的。
此时，一只带着白色手套的手向他伸出了援手。
与刘成彦不同，那时他并没有太大的压力，他的母亲并没有生病，他所有的亲人也就他母亲一个。
他却与刘成彦做了相同的选择，加入。
他握住的白色手套也许和刘成彦握住的不是一只，但只要是白色手套都是一个样。
通过完成白色手套交给他的任务，他拿到了不应属于他这个年纪的钱，他用这些钱贿赂了体校的校长，打点了自己的那个教练。
他在进入体校五年后，二十岁的年纪，接任了自己提前退休教练的班，成为了体校射击组的教练。
这是罗硬在成为体校射击组教练后，第一次站在赛场，意义，以一名运动员的饿身份，站在如此高水平的赛场，还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