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夜尽天明

不知道制裁了多少的幽魂，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天空依然没有亮起来地痕迹，反而下起了雨。
幽魂不断地聚集，有兽魂，也有人鬼，他们像是嗑过的那样兴奋。
这一天，外面摆摊的人早早就回去了，很少有人在逗留，那些个不长眼的宿醉不归，在外头找人闹事，结果必然是被幽魂盯上，并且吸走了灵能，通常被称作“吸阳气”。
嬴彻三人纷纷倒地休息，嬴彻的银羽变得光秃秃的，再生的速度也比不上这样浪费的速度，因此他只能改变策略用翅膀当刃，不断地进行魂魄切割，虽然效率低却能造成有效的杀伤。审判长的鞭子也褪成了甩棍，本来擅长中远距离攻击的他也不得不进行近身肉搏。
最可怕的则是栗子，对他而言，幽魂成了自己的特别大餐，好好地啃着野兽的兽魂，虽然兽魂被击打后很快会被小三，成为一个个魂弹，但对于他而言依然滋补得很。
嬴彻没有立刻阻止栗子，因为现在他需要战斗力，相反他真想好好地抽一顿那个无耻的审判长。
幽魂造成的伤害已经远远超过了预估，周围很多晚上讨生活和不幸被攻击的人已经逐渐失去了生存的欲望。
夜不归宿的人，向来都有难以说的故事，却每天都必须面对自己的生活以及道理。
这让人觉得难过，特别难过。
地上的魂弹已经堆了不少，可还是有不少的幽魂向这里靠拢。
嬴彻举起短戈，挥着翅膀准备干掉下一批，但突然他停住了。
这里面竟然混杂着孩子的幽魂。
他们的穿着看起来混杂，但无论如何都还是孩子。这个地方曾经发生过战争，有很多人死于非命，飞机无差别的轰炸，战争犯人无差别的屠杀，曾经应该拥有美好童年的孩子不知怎得就被残酷的生活带走，更有的死于饥荒与疾病。
这是战争的本质，作为魔，嬴彻也看了不少。平常他根本不愿意去搭理这样的惨剧，毕竟这个世界上穷苦的人多了去了，而现在，他眼前，充满着这样的幽魂，带着生前的痕迹，嘴里喊着：“爸爸，爸爸，你在哪？爸爸？”
孩童的幽魂和成人的幽魂最大的区别在于归处，所谓尘归尘，土归土，但他们的归处又在哪里？又该在哪里？
“审判长，你真的不是个好东西”
银色的翅膀展开，本应该高高地挥下，但嬴彻没有，反而用银色的翅膀击打了那边准备对这些弱小却数量庞大的幽魂出手地栗子。
这一下如同巨大的巴掌挥击，栗子被抽在了墙上，倒下，终于彻底晕倒。
银白色的面罩退回到了耳朵里，钻入了他的大脑。
但这样之后，嬴彻也没有了防御地办法，孩童的幽魂们钻入了他的身躯，潮湿阴冷的痛苦钻入了他的身体。
那是最新鲜的绝望，那是历史的痕迹。审判长回头看向了嬴彻，淡淡叹了一句：“你这又是何苦呢？”
穿过嬴彻身体的孩童幽魂逐渐不再动弹，那是怠惰的力量，这些幽魂逐渐放下了执念，退到一旁。一个个的幽魂通过了嬴彻的身体，他们没有死，也没有化作魂弹，只是静静地等待太阳的升起。
嬴彻地感觉非常难过，失去颜色之后连黑白都不见了。
那是一种茫然，如果说瞎子看到的世界是黑的，那么嬴彻所看到的就像是恶心的浮雕图。
百十来个幽魂通过了嬴彻的身体，嬴彻终于支撑不住。
终于，太阳升起了。
幽魂看着太阳，内心里燃烧着一丝光亮，他们充满着欢笑，从这个人世间离去。
审判长跟他说过，如果魂魄能够接受阳光，那么它们就可以不用经过中转站，直接去应该去的地方，而被他们收拾地，则是强制送往中转站，有些甚至会被做成燃料。
对于世间地留恋，也许是幽魂最后拥有的东西，现在他们消失了，有些依然选择逃离，逃离到没有阳光没有追逐地地方，依托在人世间。
满地的魂弹被审判长收起来，虽然他也不是很在意，但毕竟这些东西会有用处的。
“好了我赢了。”
“把王海伦还给我。”嬴彻发出了声响，这是他能说的最后的话，说完便完全倒地。
翅膀也不再蓬勃，而是萎靡回了他的体内。
“我说了，赢了我，我才能给你，看到这个局面应该是我赢了，那么我凭什么给你？”
审判长耍赖了。
嬴彻此刻已然毫无办法，如果现在审判长要干掉他，那么他也只能坐以待毙。
“不过，你让我觉得魔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感谢你减少了下面中转站的工作，那么多一个像你一样的临时工也不是不可以。”
说罢他折腾起了那个魂弹，并且将周围很大一批的兽魂喂给了这一个。
这个魂弹不断壮大，恢复成了那个年轻女人的样子，她还是那么性感动人，却不顾一切地向嬴彻跑去。
“少爷，少爷，你醒醒啊，我是海伦！少爷！”
“把他放在阳光底下，不要乱动他，另外问你个问题，知不知道煎饼果子可以治啥病？”审判长问。
“鬼才知道呢！”王海伦回答，可是这句话怎么细推下来那么的没道理呢？
“饿啊！赶紧买吃的去吧，临时工！大家折腾了一晚上都饿了！我要吃冰淇淋，哪里有卖？”说罢审判长走在了阳光之处，最后被阳光吞噬。
王海伦照顾着嬴彻和一旁的栗子，她惊人地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在阳光里，即使没有嬴彻地庇佑，自己也不会被阳光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