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说话伤人

酒店。
0905房间。
乐乐就在沙发上一边看着动画片，一边吃着零食。
“听乐乐说，你们是刚从国外回来，回来见孩子他爸的？”沈清河的说法稍微委婉些，只是用了一个“见”字，而不是“找”。
“嗯！”
沈清河带着试探的口吻，询问道：“乐乐以前没见过他？”
如果见过，乐乐不会说他长得像他妈妈画册里的男人了。
白妍真拿着玻璃水杯的手微微收紧用力，隐隐有些紧张。
她寻思了十几秒，唇瓣微微一动，像是下定了决心，鼓足了勇气才把事实说了出来：“他其实……其实不知道孩子的存在。”
沈清河眉心微拧，神色一滞，望向她的目光里闪过几分诧异。
白妍真担心自己失态，尽量控制自己不去想五年前那一夜发生的事情。
她只是用一种往事如风，吹过散开的平静心态，缓缓地道出真相：“我不认识他，那一次就是喝多了才……”
如果对方是陌生人，白妍真不会轻易将真相说出来。
只因为她很确定沈清河就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她才没有防备。
她想试探他究竟对五年前的那一夜有没有印象。
沈清河眉心微蹙，指尖微微一抖，顿时僵住了。
莫非真的是她？
既然她能够将他的模样画了出来，那么……
从昨晚第一次见面，她就知道是他了，却一直在他面前演戏。
直到现在，还在演。
这女人，消失了五年。
又偏偏在这个时候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还带着一个孩子。
她究竟想怎么样？
白妍真此刻正在用一种探寻的目光瞥向他，观察他的神色变化。
她不再说话。
只是静静地等着。
等着他的反应。
电视机里传来了动画片结束的片尾曲，乐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小小的身子跟着片尾曲的旋律摆动，又唱了起来。
沈清河偏头看了看孩子，又抬眼看她，目光里没有什么情绪。
他懒得跟她继续演戏了。
这样的试探，没有任何意义。
只见他忽然靠近，在女人的耳边低声道：
“五年前的那个人，是你，对吧？”
被识破之后，白妍真的眼睛忽然睁大，愣愣地望着他。
人的想法有时候是很复杂。
一边想让他知道乐乐的存在。
一边又不想让他觉得她是拿孩子要绑架他的人生。
白妍真杵在原地好一会儿后才缓过来，说道：“我们，能换个地方说说吗？”
她没有否认。
但她不想在孩子面前说这件事。
沈清河明白她的意思，走出房间。
“乐乐，你乖乖的，继续看电视啊。妈妈就在外面，你有事就喊妈妈，别一个人乱跑。”
白妍真哄好了孩子，然后走了出去。
有乐乐在，她也不敢走远，就是在酒店的走廊。
“我知道我不该来找你的，我只是……”
白妍真垂着眼眸，说话的声音很小，唯唯诺诺的，显然没什么底气。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清河忽然打断了。
“说吧！想要什么？”
他说话的语调冷冷清清，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她。
她不傻。
听懂了他的意思。
在这个男人的眼里，她就是带着不怀好意的目的来接近他的。
沈清河轻挑着眉头，仿佛已经没了等候的耐心，语气愈加冰冷：“报个数吧！要多少我给你。”
白妍真的脸色一下子失去了血色。
他冰冷的言语仿佛带着尖锐的刺，轻轻一碰，瞬间被刺痛。
疼痛迅速蔓延，直至心脉。
整颗心脏一抽一抽地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意。
她喉咙哽咽，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一脸笃定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你的钱，我一分也不会要！”
沈清河神色微顿了一下，唇角轻扯，带着极具讽刺的口吻，低笑了一声：“不要钱？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贪心，想要进我沈家的大门？那我劝你还是别痴心妄想了。”
他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更加伤人。
白妍真的心彻底被伤透了。
其实她要的很少。
只是希望乐乐能够快乐地健康成长。
只是希望乐乐能够见到他的爸爸，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真真实实的存在。
她极力地掩饰着眼底的难过与失望，说话的语调沉稳冷静，没有半点情绪流露：“明天我就带着乐乐回国。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反正乐乐已经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