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真假山神

那是一个红叶漫山的秋天。
空气清爽，苍穹高远，鸟兽繁忙。
老山参像往常一样，勤劳地打扫着山神庙，期待着入山村民的供奉。
却迎来个一见如故的灵芝妖，二者兴趣爱好相同，都对医学方面很有研究。
刚好灵芝妖居无定所，便在庙里住了下来。
岂料有一天，老山参发现村民不再上山，便化身成赤脚郎中下山打探，才得知百药山经常有人失踪，传言山神不再灵验，甚至有人说是山神吃人。
为了弄清楚状况，他探查了整个百药山。
终于在一处野洞里发现许多骸骨。
即便如此，单纯的老山参还是没有怀疑灵芝妖，那灵芝老妖却耐心耗尽，不再遮掩，不讲武德，直接背后偷袭。
幸好老山参修为不浅，躲过致命一击，两人便绕着山神庙斗法。
导致周围的土地与花草树木受到伤害，至今都没有缓过劲来，四处一片阴暗颓败。
灵芝妖知道山参妖道场在此，如果不替换香炉，去了对方根基，将无法取胜，而山参妖因为惦念二者友情，始终没有痛下杀手。
最后灵芝妖逃至山下，并放下狠话，不会再让人上山祭拜，凡是路过百药山的人，他都将之杀死。
无奈之下，山参妖便跟着下山而去。
果然见到灵芝老妖用法杀人。
“我是谁啊，千年老参成山神，岂能看着那丑陋不堪的灵芝老妖杀人，便用法去救人，”老山参声情并茂地说着：“于是他杀人，我救人，直到第九百九十九个人，我终于忍无可忍，将那老妖重伤，”
“并放言，见他一次打一次。”
山神庙里灯火微明，似乎让周围破败的景象变得温暖起来。
“因此，那丑陋无比的灵芝老妖再不敢入我百药山……我的故事讲完了。”
老山参长叹一声，庙里恢复沉寂。
张放听完之后，感觉有些棘手。
现在问题似乎比自己想得要困难，这个难处在于，分不清正邪，不知道该信哪一个。
事情陷入了僵局，孰真孰假分不清，两个山神的故事都很完整，让张放陷入困扰中。
虽然他的任务是完成镖单。
但是雄风镖局是有规矩的，不能给奸邪小人走镖，不能做了恶事。
如果灵芝妖说的是真的，那么手中的肉灵芝就必须放在香炉位置。
如果山参妖说的是真的，那么现在他就应该拔刀斩妖。
他就那样沉默着，开始回忆两个故事之中的可疑点。
许久。
“两位小哥，看你们也不是凡人，应该常走江湖，要不要喝点人参酒，”老山参从庙里取来一个葫芦：“用我自己胡须泡的，很补。”
张放看着那葫芦，摇摇头，他对酒兴趣不大：“你每天都喝酒吗？”
“自打我化形以来，只要无人打扰，每日必醉上一场，”老山参骄傲笑道：“山间野果子酿的酒，至少二斤。”
张放闻言，来了精神，似乎找到了问题的所在。
如果说两个妖邪哪个撒了谎，必然就是眼前的老山参。
它为了美化自己，将自己树立成正义的一方，加入了许多元素，比如善良，宽仁，救人……还有勤劳。
而在凡俗里，嗜酒如命的人，多半是不够勤劳的。
再去看这庙里的环境，蛛网遍布，灰尘铺案，地面凌乱，哪里是一个勤劳者的居所。
那么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你在撒谎。”
张放突然间变化的语气，让谭十三紧握长枪的剑柄，神情严肃。
老山参见到对方识破了自己的话，心中顿时大乱，连忙讨饶：“小先生神明，我，我确实撒谎了，我，我喝不了二斤，二两就醉……”
老山参懊悔，面对轻微推开刀鞘就能带来满屋子杀意，甚至让它胸膛震荡的高人，撒谎是多么的愚蠢。
原本以为找到了问题的突破口，张放手都放在刀柄上了，可是此时，问题似乎并没有解决。
老山参的情绪不似有假。
“你说你勤劳，这庙里为何如此脏乱差。”张放直接询问。
“我曾经是很勤劳，可是如今香客不来，供奉皆无，我每日只有自己给自己烧香，聊以慰藉，时间一久，心生倦怠，便颓废了。”
“有何证据。”张放将佩刀提了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