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顾巧巧的怪病

橘黄色的昏暗灯光下，一家三口坐在桌子前沉默。
桌子上摆的是一捆捆的香，是给别人做的活，把一根根的香方方正正地捆成一捆，再用红纸束起来交还，每一捆两毛钱。
以前的时候这活只有秦岚一个人做，前几年顾海安瘸了腿没办法出门打工，只得在家里跟秦岚一起做这些活计，两口子从早干到晚，一个月也就两千块出头。
“小言，刚才你刘婶说你出了车祸？你人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你那辆车怎么回事，是你老板的吗？撞坏没有，不会让咱赔吧？海安，这得赔多少钱啊。”
秦岚坐在小板凳上，一脸愁容地问顾言。
说是在问，其实更像是自然自语，语速非常快。
虽然顾言拿来了很多东西，穿的也很像那么回事，但是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秦岚不认为那车是顾言的，也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顾海安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是顾言递上的软中，低声道：
“问题一个个问，你一次问这么多孩子回答你哪个？”
“从那边回来吃饭没？没吃让你妈给你做碗面喝。”
相比于没有什么文化水平的秦岚，顾海安明显更加稳重一下，或许也是一家之主的缘故。
顾言笑着摇了摇头，开口道：“还没吃呢。”
坐在这破旧的小房子里，顾言还有些拘谨，暂时还没有体会到家的温暖。
带上上一世的记忆，顾言起码有十多年没有见过这栋老房子了，一根根林条搭起来的房顶，土砖做的地板，这破旧的地方正逐渐唤醒顾言的记忆。
坐在这里就仿佛在做梦，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很不真实。
刚才在门口看到顾海安和秦岚的时候，顾言叫的那声爸妈就很不自然，没办法，现在的父母还很年轻，跟记忆中满头白发的样子有点对不上号。
“还没吃饭啊，没吃也不知道吭一声，我去给你下一碗炝锅面，等着哈。”秦岚听到顾言说还没吃，连忙起身去了厨房。
问的那些问题什么时候都能知道答案，但孩子回家了作母亲的不能让他饿着肚子。
秦岚去做饭后，房间就剩下父子两。
顾言见顾海安的烟抽没了，把兜里那半包都递了过去，然后问道：“巧巧呢？怎么没见她？是在睡觉吗？她的病情……怎么样了？”
巧巧是顾言的妹妹顾巧巧，比顾言小五岁，是一个很乖很聪明的小女孩。
可惜，她生在了一个贫穷的家庭，又得了罕见的怪病，每天睡眠的时间都在增加，平常人也许一天睡四五个小时就够了，但她至少需要睡八个小时。
小的时候还好，晚上十点睡早上六点多醒，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但两年前的一天，顾巧巧在学校里睡了一天，谁都喊不醒她，老师连忙把顾海安和秦岚叫去了学校，抱着去医院检查才知道，顾巧巧患有罕见的先天性心力枯竭。
这种病开始可能没什么征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心脏功能运转越来越缓慢直至停止，整个人都会特别嗜睡、没力气。
而且睡的时间会越来越久，直到有一天会再也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