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良性异变者

窗外是雨幕下的城市灯火，滴滴答答的雨声连绵不绝。
宁言走过去将漏风的窗户关上，又重新回到餐桌旁。
“与我合作的好友死了。”
宁妙瓷捧着温热的茶杯，抬眼看向关窗后坐到对面的宁言，轻声重复了一句。
“他杀还是意外？”
宁言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一边用牙齿感受恰到好处的嚼劲，一边询问宁妙瓷这位好友的死因。
“初步判断为自杀。”
“法医鉴定需要时间，不会当天死当天就出结果，这么早判断为自杀，是因为有视频证据？”
“嗯，第一时间就查了监控，画面显示她自己独自爬上楼顶，在没有任何外力干预的情况下，自己跳下了楼。”
宁言点点了，夹了一块青椒，嚼着问道：“自杀原因呢？”
宁妙瓷摇摇头，道：“还不清楚，她本人平时也是非常乐观的，不像是会选择自杀的人。”
“这不好说，人的性格难以捉摸，内心与外在展现也常有不同，她说不定表面是个乐观人，但实际上就是个丧气满满，觉得自己没救了的笨蛋呢？”
“你不了解，我与她认识十年了，她的性格就是那种大大咧咧，毫不藏私的人，有什么心里话就会说出来，不管是失恋还是失业，她在群里臭骂一通，然后就把这些东西当成买买买的借口。”
“哦，那行吧。”宁言咽下那颗青椒，被辣刺激的皱起了眉头。
宁妙瓷美目一瞪，道：“什么叫那行吧，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帮我疏解内心疑云的，谁知道我这边说人死了，你在那边吃个不停！”
“能疏解你内心疑云的是监控摄像头，不是我。”
宁言喝了杯茶，借助淡雅的清茶，安抚被青椒刺激到的舌头。
宁妙瓷抿了口热茶，苦笑道：“监控只能告诉我她是自杀，但无法解释她为何自杀，我们合伙开工作室不过一年，本来工作室发展很顺利，最近还谈下来几个优质的广告项目，却偏偏遇到这个事情……”
宁言闻言点点头，道：“很好，仅凭这一点，就可以排除自杀前没有经济压力，”
宁妙瓷闻言沉默了。
半晌后，她抬起头，盯着宁言说道：“我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俩还是合不来。”
“很正常。”宁言夹菜，塞进嘴里，“我压根就不了解你的好友，她死的时候我也不在场，她死了你跑过来问我，我能给出什么解释？”
“你有疑云，我还满头雾水呢，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出来，我不是跟你连着一根筋的闺蜜，猜不透。”
宁言将筷子搁置在碗上，发出清脆的响动。
宁妙瓷握住杯子的那只手紧了紧，神情一阵犹豫，但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说道：“我认为这件事情很不正常。”
宁言神情平静道：“哪里不正常？”
宁妙瓷抿了口茶，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们工作室在两个月前新招了一个摄影师，那位摄影师性格与她很合得来，而且两人名字也相近，只差了一个字，一个叫陈亚心，一个叫陈亚，可能是相似的点太多了吧，她觉得是命中注定的姻缘，就主动告白，而对方也接受了。”
“两人的恋爱刚开始很顺利，情感升温很快，甚至双方都见了家长，就在我们工作室所有人都以为这两人距离结婚不远的时候，男方忽然在摄影棚里晕倒，醒来后就提出分手，并递交了离职申请”
“而我的好友，就是在他递交离职申请的第二天，跳楼自杀。”
宁言给自己茶杯添满水，说道：“按你这个说法倒像是因失恋导致的情绪性自杀，虽然不是很聪明，但也没有那么不正常吧？”
“可是他分手前……”宁妙瓷欲言又止。
宁言喝了口清茶，感受着被连续冲泡后味道已经很淡的茶味，轻笑道：“你是觉得他昏迷了，很有可能变成了某种不正常，也是因为这种不正常，才会提出分手，同时，也因为这种你猜测的不正常，导致你好友不正常的自杀？”
虽然宁言连说了好几个不正常，显得很绕，但宁妙瓷还是听懂似的，点了点头。
宁言摇头：“你想多了，恶性异变者昏迷后，一分钟内就会产生异变，体内的怪物意志就会把主导权争夺过来，你难道认为一个已经变成怪物的家伙，还会给你乖乖递离职申请吗？”
宁妙瓷蹙了蹙秀眉，道：“可万一他不是恶性异变者，而是良性异变者呢？”
宁言沉默了，因为宁妙瓷这句话，他想到了自己，也是在一场昏迷后发生了异变，但并没有失控变成怪物，依旧保留了自己的思考。
若是这位名叫陈亚的摄影师，也发生了良性异变，那的确是可以在拥有异能的情况下，依旧在表面维持的像个普通人一样。
不过，考虑到良性异变者的稀有性，这个可能性还是太小了。
宁言语气平淡道：“你别想太多，若是他不正常自然会有监测局找上门，轮不到你在这里瞎猜。”
宁妙瓷轻声问道：“要是监测局也没发现他异变了，该怎么办？”
宁言摇了摇头，说道：“可能性不大，相信监测局的专业性。”
毕竟，监测局连他这个没有对外使用过异能的家伙，都能找出来，还能写出那么厚一沓的调查报告。
如果这个陈姓男子真是异变者，还对自己的女友使用了异能，那大概率已经被监测局注意到了，根本不用宁妙瓷在这里猜来猜去。
“你若是内心疑惑难以消除，那不如多等两天，到时说不定就有确切的消息了。”
“什么意思？”宁妙瓷诧异。
宁言放下茶杯，看着茶杯边沿蜿蜒上升的白色热气，说道：“如果他真跟你猜想的一样，是个良性异变者，那不用两天就会被监测局找到，也肯定会有相关部门联系你，并告知你好友的死亡是否跟异变相关。”
“你对监测局这么有信心？”
宁言有些沉默，心想，毕竟见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