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天使

肯瑞有面对各类异常的丰富经验，而在叫来这些开拓者集团的SWAT时，李星渊也吩咐过，让他们听肯瑞的指挥，服从对于任何接受过现代军事训练的人来说都是根植在骨子当中的铁律，他们以装甲车包围了仓库，然后其中的大多数又依托着装甲车为掩体，布置了一道火力线。
SWAT们不知道他们要面对的是什么，只不过却被被肯瑞下了准备了面对一切敌人的准备。
老实说，肯瑞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只有一支六人的小队被肯瑞挑选了出来，和他一起进入到仓库当中。
“如果没有我的指示，不要开枪。”
肯瑞说道。
“不要让对方感受到我们的敌意，尽量不要。”
他慢慢的推开了仓库的大门。
虽然外表看上去是仓库，但是里面更加类似于一个教堂，地平论者显然在买下来这里之后精心的布置过，肯瑞闻道了不知何物的熏香味道，那股香气来自于周围那小巧玲珑的香笼当中，肯瑞抬起手枪缓缓迈入其中，发现此地光明圣洁，光在仓库当中不知道要比外界强上多少个坎德拉（亮度的计量单位）。
地上铺着华贵的羊绒毛毯，周围是以涂了油的红木制作的座椅，高耸的哥特式穹顶所撑起的挑高墙壁上用彩色玻璃绘满了圣经故事，管风琴嵌在一旁，正中心的祭台上，以黄金为外壳的地平仪正陈列其中，肯瑞慢慢的向着里面挪动，看到了在那地平仪的前面，还跪着一个穿着白袍的身影。
SWAT们也缓缓的在肯瑞的身后走进了仓库当中，无需介绍，他们也能够发现此地的异常性质——从外面看上去这个仓库根本没有那么大，而天花板与地板的高度也远远超过了正常的范围，这里简直就像是圣彼得大教堂，米兰大教堂或者是巴黎圣母院一样宏伟——他们保持着战术队形，慢慢的走到了仓库当中。
现实扭曲。
这里被现实扭曲者的意志强烈的扭曲了。
肯瑞将手枪举到了自己的脸颊，通过戴在手腕内部的手表，他关注的不是时间，而是另外一个读数——现实指数正在迅速的下降，某个仓库当中的东西正在迅速的吞噬着现实，以至于手表发出了微弱的滴滴报警声。
他们行走在寂静无人的教堂当中，慢慢的靠近着那位于祭台之上的地平仪。
一切顺利，很好，肯瑞咽了一口吐沫，准备接触那祭台下面穿着白袍的身影。
但随着一声嚎叫，一道影子从那些座椅当中冲了过来，在没有肯瑞命令的情况下，反应过来的SWAT们毫不犹豫的开火了，7.62mm的中间威力弹向着扑来的身影猛烈射击，白色的羽毛四处飞溅，充满了整个教堂。
在那些火光的中间，一个人形的生物，大概7.5英尺（2.3米）那么高，那身影分不出性别，浑身穿着希腊式的白布长袍，皮肤像是死尸一样苍白，背后长着一双修长的翅膀，子弹对它仅能产生制退的效果，动能压制的它一时之间无法动弹，直到另外一个此类类人生物从教堂的另一处冲过来。
肯瑞对着新出现的类人生物连着开枪了几次，那些威力强大的空芯水银弹即便是用手枪击发也足以击碎所有常规碳基生物的有机组织，但是对方也不过是被那子弹打到踉跄，它抬起头来，那张面孔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却让肯瑞莫名的感觉到心惊胆战。
一种古怪的感觉在他的心头产生，就像是一个声音责问他为何不直面自己的原罪。肯瑞从自己的腰间摘下来了一颗手雷，摘掉拉环向着那生物扔了出去。
手雷并没有爆炸，但当中放出的某物在被扭曲的现实之间撑起了一道缝隙，随着一阵无形的波动，周围的光芒黯淡了，光鲜亮丽的教堂瞬间破败了下来，变成了一处尘埃遍布且黑暗无光的仓库，那有翼类人生物的身形也在其中闪烁着，就像是信号不好的模拟信号电视一般。
它模糊了起来，最终连续变化了数次，变成了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白人男性的模样，他张了张嘴巴，像是想要求救，但被肯瑞的随后一枪射杀。
手雷当中的现实因子可以中和部分现实扭曲者的扭曲效应，但是很快就会被弥合，仓库又消失了，教堂重新出现在了肯瑞的面前，但倒在地上的那具逐渐冰凉的尸体没有再变回怪物的样子。
但是身后传来了一声惨叫，即便是在SWAT们的火力压制之下，第一个出现的类人生物依旧很快适应了子弹的动能，它开始强顶着子弹开始冲锋，抓住了一个士兵，那士兵用枪托打在了它的脸上毫无用途，它开始张口说话，用的是某种古希伯来语。
士兵慢慢的不再动弹了，他的身体僵硬，随后变成了无数细碎的沙尘滚落，肯瑞再次掏出了一枚中和现实手雷，扔到了那类人生物的身边，配合着SWAT们的火力网，将那变回了人类形象的类人生物击杀。
教堂安静了下来，肯瑞能听到弹壳在地上滚动的声响和SWAT们大声喘息的声音，他双手持枪，慢慢的走到了那祭坛前面白袍身影身边。
“嘿？把身体转过来！”
对方一动不动，像是失去了反应。
肯瑞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伸出手去触碰了那个白袍的身影。
对方就像是一个瘫软的羔羊一样，任由肯瑞把他的身子翻了过来，那是个脸色苍白的少年，有着被汗水润湿的褐色短发与琉璃般透明的眼眸，某种现实扭曲效应顺着他那双异常的眼眸掠过了肯瑞的身体，肯瑞身体一僵，却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肯瑞拉开了自己的手臂，上面纹着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基本数字，空气当中气体含量的比例，赤道的长度，花旗国一共有多少个城市——他将其和自己大脑当中的知识一一对照，确定了自己应该没有被某种效应扭曲大脑。
“你也想要，变成‘天使’吗？”
少年喃喃问道。
“不。”肯瑞说道：“而且我很确定，那玩意根本不是什么天使。”
少年一言不发，闭上了眼睛，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