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狩猎神祇

身为神秘学教授，他深知自己所面对的究竟是怎样恐怖的存在。
迈入瞬间，导师就能感受到一股完全不同于虚空的嘈杂低语。
他所掌握的渊博知识第一次产生了副作用，彻骨的恐惧感伴随黑雾中的呢喃不断加深。
他想要离开，可眼前，在某种诡异的光源下，雾气如同沸腾开水，无序且活跃，释放出致幻的光影。
在这里，导师找不到任何坐标，原本的旅店走廊已然扭曲成了无序混沌的无尽时空。
他盲目逃亡，最后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他很清楚逃跑解决不了问题，但他却不得不这么做，某种令人感到厌恶且恐惧的吐息，不断从四面八方袭来，那是类似于吞咽的声音。
黑雾中存在着某种东西，某种能够与虚空神祇相提并论的恐怖存在。
他内心一边咒骂着赫尔对他的隐瞒，一边久违地向伟大教皇祈祷庇佑。
他还不想死。
可随着时间推移，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触感在他的皮肤上滑过，如同沾染了邪恶与疯狂的污秽，他的精神开始脱离理智。
终于，他精疲力竭，摔倒在地，可就算这样，发自本能的求生欲，让他仍旧毫无目标地努力爬行，即使双手被磨烂，血迹在黑雾中一路延伸，也丝毫没有停下的打算。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老师，您在这儿做什么？”
看着赫尔从自己前进方向的黑雾中出现，导师的动作顿时僵住，他眼中的红色血丝更加明显，仿佛看到渎神的恶魔，极度的恐惧毫无掩饰地在脸上浮现。
导师此刻的模样已然不再有之前那般体面，他以一种可怜的姿势趴在地上，与面前悠然自得、若无其事的赫尔相比，卑微如肉虫。
“你……”
“您忘了手杖和雕像，我帮您带来了。”
对于赫尔的陈述，导师完全没有听进去，他的注意被赫尔周边的黑雾状态所吸引。
这些混沌的不定型气流体，以一种肉眼可见的状态汇集在赫尔身上，它们像是拥有实体一般，在他四肢蠕动着、流淌着，闪着隐隐约约的微光，像是无数微小的眼睛。
那如触手一般的形状在黑雾中形成又分解，不断缠绕着赫尔的身躯，在修长的手指上蜿蜒爬过。
可就是没有伤害他。
导师瞬间就明白了眼前一幕所代表的含义。
能够与黑雾互动的赫尔，必然也是与祂相同层次的存在。
“你，你究竟是什么？”
终于，导师鼓起勇气问出了这个问题。
赫尔没有回答，他微笑着将手递了过去。
然而这个动作把导师吓了一跳，他条件反射的向后躲闪，尴尬地让赫尔的手悬停在半空。
对此，后者只是淡然一笑：“您太多虑了，我是赫尔啊，您的学生。”
导师死死盯着他，不敢作声。
随着时间推移，他周围的黏腻感愈加强烈，硬物划蹭的次数也逐渐频繁，耳边夹杂着渗透灵魂的哀嚎，模糊的触手离瞳孔越来越近。
很快，他内心积蓄的恐惧达到顶点，不顾一切地发出沙哑的怒吼。
“你不是赫尔！我了解赫尔，赫尔怎么可能……为什么！你想拿我怎么样？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听到这，赫尔噗嗤一乐，但他的语气依旧诚恳。
“您说您了解我，那么，您认为我是个怎样的人？我想让您怎么样？”
“你……我……嗯？”
赫尔的话语让导师愣了一下，待他回过神时，那尊骇人雕像不知为何又出现在了手边，似乎自己逃跑时一直带着它。
一定是因为太紧张，所以把这件事给忘了。
最重要的，雕像上依旧弥留着虚空的气息，它甚至还能用。
“呵呵，呵哈哈哈……”
仿佛绝处逢生般，导师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
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