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黑雾

注意到导师眼中的道道血丝，赫尔低声询问：
“您是不是太累了？”
他面带微笑，呼吸平缓，完全看不出是故作镇定，还是真的不把导师的话当回事。
面对这种出乎意料的情况，导师莫名感到有些紧张。
看着眼前这位曾经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学生，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要是说赫尔听不懂那是不可能的，自己任教几十年什么学生没见过，可像赫尔这么聪明的万中无一。
那么他是在委婉拒绝自己？
不应该呀？
导师动作缓慢地松开了手，如同是第一次见面，好好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学生。
眉清目秀的面容依旧透露着未经世事的青涩，无论是外观还是气场，都与过去别无二致。
他正要试探，只听赫尔接着道：“您的气色看起来不大好，平时要注意身体。我这两天就要赶回去工作了，研究的事，以后应该还有机会的。”
话音一落，导师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强行按捺住将要爆发的情绪，想要做最后的争取。
像赫尔这样的人才，如果不能为己所用，留着也是个威胁，但这样未免太过可惜，不到最后，他还不想撕破脸。
“我可没打算空手回归，这座雕像是你带给我的，你多少也清楚它的……”
赫尔的突然起身让导师的威胁戛然而止，本以为对方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可赫尔不过只是缓步前往灶台。
他就这样背对着自己，没有丝毫防备。
“关于对雕像的研究，您应该是沿用了两年前您在秋季研讨会时发表的内容吧。”
利用留有虚空神祇残余气息的实体，通过某些特殊的仪式，达到控制损种的效果。
当年这番言论刚一发表，沉默已久的神秘学领域顿时炸开了锅，学者们为这一新的研究方向而感到振奋，如此，导师才有了如今的学术地位。
“你记得可真清楚。”
回想起这两年的辉煌成就，导师长叹了口气，紧张的内心稍微舒缓了一些，他抬头望去，等待赫尔接下来的表态。
不过，赫尔说这些的目的只是简单的闲聊而已。
“导师的研究我都记在心里。”
赫尔嘴角微微上翘。
更何况，这些研究本就是他的劳动果实，他当然印象深刻。
赫尔与导师只相处了两年，两年后赫尔修满学分破格毕业。期间，他一共撰写了22篇论文，随便一篇都是无价之宝，其中20篇是以导师的名义发表。
对于这种学术不端的行径，赫尔丝毫不介意，他从未纠结过归属问题，他需要导师的名声让世人接受这些理论。
“呵……”
感到可笑的是，自己毕业好几个月了，导师居然没有任何创新。
他当然也考虑到，自己的勤劳会让导师产生依赖。
所以，毕业之前，他送了一尊颇具有研究意义的雕像，希望对方能研究出新的东西，一项最为重要的理论。
没想到导师故步自封，硬是把自己束缚在了先前的成果中。
“太可惜了。”
他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
如果雕像的使用方法正确，导师甚至能够发现一条连线现实与虚空的桥梁，让神祇的本体降临于世。
那样一来，他将超越古人，永垂青史。
甚至，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现在嘛，只能说很遗憾。
一旁，导师正想询问那句“可惜”是什么意思，赫尔却话锋一转。
“午饭的话，我特地准备了一锅排骨汤，您千万不要客气，刚好尝尝我的手艺。”
“手艺？”
导师下意识地看了眼灶台的汤锅，接着又盯向赫尔的背影，他总觉得赫尔的反应未免太过迟钝。
他难道就不担心，自己也许会用雕像威胁他？
他有什么底牌敢于拒绝自己？
想到这，导师一狠心，抬手按在雕像上端，将石膏上那张扭曲怪异的脸对准了赫尔。
你无情，休怪我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