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选择

黑堡要塞，內堡。
环形穹顶正下方，一座浑身尽是坑洼伤痕的巨型石碑下，身披龙鳞铠甲士兵紧张的忙碌着。
在最靠近穹顶的一层，有唯一的一个无门房间，那便是卡米尔办公之处，黑堡要塞的核心。
屋内仅有的三面墙壁被三个巨大的书架占满了，卷轴书背错落，有的地方甚至还挤着几个晶莹的矿石。在正朝门口的一面书架前，摆着一道巨大弧形的桌子，兰斯正拿起桌面上的水晶瓶往水晶杯里倒酒。
“为什么来的是你？我的报告是直接写给王庭军部的，红杉院根本无权过问这些”卡米尔从门外的扶手栏杆上起身向兰斯走来。
兰斯此时已经褪去了烫金的黑色披风，露出了修身华贵的锦缎便服。他缓缓抬起杯子，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
“无权过问不代表无权知道，别忘了红杉院的另一个别称。”兰斯抬起酒杯迎着灯光看着杯里的酒液。
“那你是主动请命过来的？”卡米尔疑惑道。
兰斯闻言一笑，放下了酒杯，向外面的看台走去，并没有回答卡米尔。
卡米尔凝望着他向自己走来，望着那一抹笑意，心里开始揣测他究竟是如何得到王命来此。
兰斯看到卡米尔凝重的神色，忍俊不禁的扬起了嘴角，伸出了闲着的一只手从怀里摸出了只卷轴，递给了卡米尔。
卡米尔向他投来了疑惑的目光，接住了那细细的卷轴，仔细的看了一眼之后心里便激动了起来。
那只卷轴的顶端赫然是个三座不同大小的黑色小山递次重叠的形状，三座小小的山尖上还点缀着充斥着花纹的白金镶片。卡米尔对此在熟悉不过，因为这就是温克皇族的家徽，同样也是整个帝国的国旗徽样。
“这是什么？”卡米尔下意识的抬头望向兰斯。
兰斯嘴角还是那抹笑意，只是神色里透着向他恭贺额的意味。
“权利轴心的通行证。”
卡米尔的身子猛地一颤，愣在了原地，面无表情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兰斯适时的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别摆出这副难看的样子，虽然我不知你为何在未结业之前就被调走，但我确信只是一张来之不易的调令。从明天开始，你就是王庭下院的参议之一了。打起点精神来！”
卡米尔的眼睛还是那样的出神，只是下意识的转向了兰斯，问道：“那谁来接替哀风岭的守将？”
兰斯的手从他的肩上抽离，答道：“这你放心，接替你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这真的是陛下的意思？”卡米尔拆开了卷轴，看下去时手已经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嗯”兰斯望着酒杯点了点头。
“难道陛下已经····”卡米尔这句话还未说完就被兰斯的目光盯住，那是种严厉斥责的目光，卡米尔知道不能再说下去了。
“正如你所想的那样。”兰斯说完，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为什么是我？难道那封报告之后这么长的时间内就是在确定这个？”卡米尔似乎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不全因为这个，更多的还是因为王庭的事务耽搁了，而且你也知道现在的形势。没有什么人能比自己家族的人靠的住！”兰斯把酒杯放到了桌上，拿起酒瓶准备在续上一杯。
“那为什么不现在就肃清了他们？陛下难道连区区几个**王庭的官员都不能惩治了！”卡米尔的情绪激动了起来。
桌前的兰斯刚拿起酒瓶又放了回去，他双手伏在了桌子上。
“政治斗争永远都有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其中牵涉到太多人了，卡米尔。你现在看守的深渊只不过是大地上的一道口子，再深也有见底的时候，但王庭不一样，它可是真正的无底深渊。”
“那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畜生放肆，却不管？我做不到，我是帝国的军人，兰斯，我是军人！”卡米尔手里的卷轴竟被攥成了一团。
兰斯倏地转身，“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他妈不管你再怎么受那套正义道德的影响有多深，可权力从来就没有过正义与邪恶的区分。不管你我有多么不爽，陛下他也不会像你想的那样无能！”
卡米尔立在哪里，沉默了。兰斯转身想去倒酒，倒到一般才发现自己已经没了兴致，悻悻的将酒瓶往桌上重重的放了下去。
“砰！”的一声将卡米尔的思绪又拉了回来，他看着兰斯头发里偶尔夹杂的白发，心中触动。
“那石碑怎么办？因为它我已经损失了一半兵力了！”卡米尔开口问道。
“给我留一份拓印本，你带回去，交给院长。”兰斯双手撑着桌沿，缓声答道。
卡米尔一怔，“你不回王庭了吗？”
桌前的兰斯转过头来，望着卡米尔。
“我也有红杉院的职责在身，这也是王命！”
卡米尔的瞳孔缩了一下，接着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还有，那个孩子我要带走。”兰斯接着开口道。
“你就不怕他变异吗？”卡米尔疑惑的望向兰斯。
兰斯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他是个天生的法师，被源力认可的人，不会受衍值的影响。”
煌煌天光之下，目力之所及，皆为一片荒凉。
翻滚的热浪将地面上所有可见者，都给扭曲了去。蓦然间在热浪里行旅之人都回头望了去，一道显眼的烟尾，高高的劈开了热浪。
不一会，那烟尾行至近处时，他们才看清了烟尾的源头。那是一辆银身鎏金的源力车。流利的光彩荡开了沙尘，圆润的车身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轻微的晃荡声在耳边回荡，震动似乎就是从身下传来的，一片迷蒙中耶华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