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梁山奠基人

如果要与一个人成为合作伙伴，首先就要弄清楚对方最想做的生意是什么，那么柴进的‘生意’又是什么呢？
不是他的庄园、更不是柴家各种各样赚钱的买卖，其实只要了解柴家的最大心结就能知道柴大官人真正的心思了。
“你是个读书人，自然知道孟尝君豢养三千门客可不是为了做慈善、更不是像我一样仅仅为了一个及时雨的名号，什么门客啊，那就是死士的别称！
柴大官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他到处结交江湖好汉又是为了什么？
老柴家惨啊......好端端的一个皇位就让给人家，这让子孙后代如何能够甘心？”
陈思安笑眯眯地望着王伦道：“所以呢，你带着两个兄弟在柴家做门客就永远只是他备用的死士，可如果你能够开创一处基业，你猜柴进会怎么看？”
“你是说，柴大官人是要......”
“我可什么都没说，而且王兄出了这个门后，有任何人问起来，我们也只是喝了杯茶而已，准确的说，是我惹不起王兄这样的好汉，所以才战战兢兢请你喝了杯茶，请你放过了我啊......”
陈思安笑眯眯地道：“至于柴大官人究竟在想什么，这就要靠王兄自己体悟了。
京东两路上从来就不缺少江湖汉，可江湖汉中像王兄这样饱读诗书的人却是凤毛麟角一般，杜迁宋万也是小有名气的江湖高手，如果这样的组合还不能占据一方，恐怕我就要看轻王兄了。”
“陈大官人所言有理啊！王某当年久试不第，不免心生怨恨，这才说了几句‘不敬’的话，没想到就此被剥夺了入仕之道，还要被官府追缉，虽然后来托庇柴家庄上，却始终不知目标何在。
如今当年惹下的祸事渐渐平息，才想着不能以文动天下，也当以医药博名，又能给两个兄弟找条出路，这才求柴大官人在这景德镇开了家药店。
可就算是没有遇到陈大官人，难道这家小小的药店就是我兄弟的栖身之所了？而且那药店永远都是姓柴的，我兄弟还不是柴家的狗！”
王伦的目光渐渐变得明亮起来，再次起身对着陈思安深深一躬：“正如大官人所言，今后王某和两个兄弟只会与那柴进合作，却是不会继续做他的狗了！
只是还请大官人指点一二，何处可为我兄弟基业？”
“先说清楚，我可从没指点过任何人，只是啊......我这个人喜欢地理，知道在阳谷东南方向郓城县的治下有一个水泊，名为梁山泊，浩荡数百里，犹如陆地成海。
这梁山泊汇集汶、济二水，南接桓沟，是一处有进有出的活水，所以其中鱼鳖虾蟹无数，岸边能开数万顷良田，可藏数万甲兵！
那泊中又有一个梁山，四面环水，北面却与陆地相距不远，实在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天然福地啊？王兄也是通天文地理的读书人，想必应该知道这梁山泊，你看我有没有说错啊？”
陈思安笑道：“我曾经听姊夫说起过，这梁山眼下聚集了一些小毛贼，领头儿的也就是个无名之辈，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占据一方福地呢？”
梁山还是要有的，王伦这个初期的奠基者就有责任完成他的历史使命，至于梁山日后的走向究竟如何目前陈思安也不清楚，指点王伦去梁山，也只是随手落下的一着闲棋。
随手落棋，留有余味，笑看棋盘风云渐起，这才是最高明的下法。
劝人为盗简直就是件杀千刀的事，可如果这些人早晚都是要做盗匪的，那还不如送上一个顺水人情，令其早日聚集在梁山上，总比让他们到处祸祸人要好上一百倍。
所以说晁盖和宋江是有一定功劳的，如果不是他们先后聚集了一百零八个魔星，任由其散落四方只怕为祸更大，反倒是梁山规模一大，就要建立规矩，哪怕这所谓的规矩有一半是虚假的，也总比没有的强。
因此对于指点王伦去梁山这件事，陈思安是不会有丝毫内疚的；王伦三人组上了梁山就会知道，他们虽然从此有了一方地盘，却也因此被困于自己的地盘上，估计是再没有什么机会来骚扰陈大官人，接下来要头疼的就该是郓城县的知县相公了。
送走进了三个麻烦，陈思安认为应该奖励一下自己和西门大姐，吃顿好的。
智真和尚就是个心黑手狠的秃驴，在他眼里从来就没有什么女孩子和男孩子的区别，怎么练小武的，就怎么练西门大姐。
如今西门大姐明显削瘦了许多，小小的年级已经开始有向‘花哥’发展的趋势，昨天陈思安仔细看过她的手臂，竟然发现了已经开始形成的丝状肌肉......
这怎么可以呢？陈思安认为女孩子还是脂肪多些的好，贾宝玉说女儿家都是水做的，只有脂肪够多，才能给人水波荡漾的微妙感觉。
所以大猪蹄子就是最好的补品。
宋人很懂吃，光是肉食就有上千种做法，猪肉的消费量远远超过了后世的认知，《东京梦华录》上说，每日从汴京城郊赶往城内屠宰的生猪就有万头之多，所以说郑屠其实很有钱，虽然是个杀猪卖肉的腌臜货，却也得了个郑大官人的尊号。
可是陈思安发现宋人很少肯吃猪下水，猪蹄也被他们视为不洁，虽然不至于被直接丢弃，也只是最贫穷的人家才会偶尔才会食用，而且价格比白菜高不了多少。
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愚蠢的宋人根本不知道这东西做好了有多么美味，在后世可是比肉更受小娘子的欢迎。
东市上贩卖猪肉的‘张腿儿’见到堂堂的陈大官人居然买这种腌臜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三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就非常痛快地以五十文钱卖了整整二十个大猪蹄儿给陈思安，还非常贴心地帮他送到了插花庙里。
“大官人若是吃得不好，只要是还没下锅的，还是可以到小人处退货或者更换的，别人不成，大官人却是个例外。”
张腿儿悄悄看了智真和尚一眼，很担心和尚见到猪蹄后会发疯，唱个诺儿就迅速离开了。
“阿舅！”
一个小小的身子像刚刚展翅离窝的小燕子，一下就钻进陈思安怀里；陈思安感觉自己像是就像是被一颗小流星砸了下，差点就没抱住西门大姐，不觉暗暗咋舌，智真和尚虽然心狠了些，这帮小孩子的进境也确实惊人。
“阿舅带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啊，怎么会是猪蹄？小花不要吃这种污烂肮脏的东西。”
猪蹄的腥膻气确实非常刺激，小武他们也是连忙捂住了口鼻，一副随时要吐的表情。
“阿弥陀佛，莫非小施主还会整治此物不成？这猪蹄常年践踏污垢，因此十分腥膻难闻，小施主不是要贫僧和孩子们吃这种东西吧？”
就连智真和尚也是双眉紧锁，明显是对猪蹄敬谢不敏。
陈思安哈哈大笑。
“这你们可就不懂了，此物之美味，甚至胜过牛羊，给我一个时辰，保证让你们欲罢不能，永难忘记这大猪蹄子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