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偷梁换柱，虎口夺食

凌晨，四更天。
黑幕早已笼罩！清清冷冷的城池上空，春寒倒反。
月，冻得冷冰冰，瑟索地蜷缩着，只露出半个头。
可即便如此，她总还会不安！
因为，那黑幕之后还有其他！
扑扑簌簌，淅淅沥沥！那是三股风在后面鼓噪。
一是泠风在四周悠然唱诵，像是游野浪子一样，慢慢围拢低语，又像是在给那月催眠。
次是飘风萧然，呼呼哗哗的，不断扰人清梦，又不断从南方送来暖意。
更可怕的是后来的，那厉风！
飒飒烈烈的，它一来就尖叫似的狂卷，也丝毫不顾同类，只管吹，一下子就卷到了天上。
那月仅剩的半个脑袋吓蒙了，直接就翻过山岳逃命而去！
只剩那厉风更加嚣张！
条条街巷化作它们口中吹奏的号角，呜呜作响，向北撕裂而去。
北！
圣与王，坐北面南！
……
第一楼，临时议事堂。
“哥哥！”清丽的声音比平常还要锐利几分。
“哥哥，不好了，盗跖被抓走了。”
麟儿神色切峻，她身上血迹淋淋，脸上焦急又内疚。
“什么？”陆元清惊得立刻坐起。
“怎么可能？虽前次和他明言能留下他的人不少，可那也只是敲打敲打而已。想来若不是地境高手，他没那么容易败下阵，难道是姬无夜他们出手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他现在应该也还没事……”
他心绪闪电一样，不到两息就分析完了，转而看向自家妹妹。
低垮着头，精神颓靡，伤痕累累，刀刀入肉！
看到她这狼狈模样，陆元清瞬间就心疼了。
想要立刻出手为她疗伤，可转念一想：不行，现在给她疗伤怕又要咋咋呼呼地回去复仇。
何况，她有的伤口还在上身的私密部位！
“不对，怎么只有你回来了，那黑白姐妹呢？”
麟儿听到问询，满面愧色道：
“我们任务失败了，敌人竟在我手下安插了一个奸细，导致我们中了埋伏，然后就分开逃了，也不知道她们还会不会回来。”
她也知道这两人是被拐带回来的，虽然情况和己师、盗跖相似，但却完全不同。
“不要紧，奸细揪出来也是好事，而且她们会回来的”，陆元清对此很有信心，然后关心道：“你先往后院找找丽儿，她那有很多伤药，至于盗跖，我会亲自安排人去救的。”
“嗯！”麟儿轻声答应，她本来想着刚好现在是二人世界，可以好好逗弄一下“哥哥”，可情况紧迫，她可不敢胡来。
麟儿往后院走了，议事堂再次安静。
陆元清则快速地推演复盘起整件事，嘴角十分诡异地拉起一个弧度。
三个时辰前，将军府家丁蜂拥而出，约有上百人，皆快马轻甲。
他们夜间出行，却不点烛火，冒着黑奔行。
“这回算他命大，不过下回，可能就没那么容易再拿回他的命了。”
白凤此时换上了一身衣服，颜色是他最不喜欢的——黑色。
他和旁边的墨鸦目视着前方潜行的百骑，在那最前方，有一个暗红金丝甲衣包裹的骑士。
“走吧，他的任务要是完成了，而咱们没有完成，承担后果反倒是我们了。”
墨鸦此刻卸下了平常的轻松，一脸严肃。
这个任务怎么说他们都是最轻松的，但，也是最难的。
因为要想骗过所有人，丝毫不容易。
拽起白凤，墨鸦身影逐渐在原地变得虚幻。
而那百骑不断围着城中环绕，从城西绕到城东，又绕到城南，最后也不知所踪。
掩人耳目，他们以为自己做的很严密，实则暗中却有了更多的眼睛在盯着。
他们更懂得隐藏，就躲在这片夜幕之下。
隐秘之处，军队驻扎地。
这里是某个库房，外围军士影影绰绰。
本来内围也有的，可是突然一下子就让指挥者安平君龙泉君调出去了。
“我受命前来，两位君上，可已知晓？”红鸮虽没有那么趾高气昂，但语气中那仗势欺人的气焰犹在，丝毫不将封君放在眼里。
或许，除了姬无夜再也没有令他害怕的人了。
“哼，小小都尉，狗仗人势，要不是姬无夜，给我们提鞋都不配。”安龙两人心中腹诽。
可他们面上还是恭敬道：“红都尉，我都准备好了，请随我们来。”
几人来到更暗处，其间内嵌了一间密室。
密室里，摞起了几十个整整齐齐半丈见方的木箱。
箱子里，金灿灿的东西在发着光芒，任何人一旦见了，就再也挪不动眼神了。
红鸮显然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么多的金色光芒，比之自己的金丝甲胄还要耀眼。
他一时也痴了！
不断上前抚摸，又将那东西拿起，闻了闻，本是无色无味，竟给他闻出了最美的味道。
人生本不就是这样的吗，坐拥千金之富，怀抱娇美之妻。
“红都尉，红都尉！”安龙两君将他叫醒。
“嗯，没事，我只是在检查，最近硕鼠比较多，不得不防。”
安龙两人对视一眼，心中窃自讥笑连连。
“那既然都尉大人已经查好了，那要不我们直接开始吧，时间不等人啊。”二人皆是恭敬拱手道。
“嗯？这两个老家伙不太对劲，就以他们平时养尊处优的生活，怎么可能会给我行礼？”
红鸮深深与他们对视了一眼，可两人都是慌忙避过。
“不对，事出反常必有妖。但，这些货看起来都应该是真的，城里也不可能再拿出第二份‘十万’了，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他诈道：“听说，这次的军饷是整整十万。”
说完，暗自将内力催动，气势上恶狠狠地压迫向前。
两人心中瞬间咯噔一响，坏了，不会被发现了吧？
那始作俑者又舔了舔猩红的嘴唇吓道：“你们知道缺了一颗眼珠的人，哪个部位的血最好吗？”
眼珠？血？
安平君、龙泉君由此回忆起一个月前的场景，血肉模糊，已经完全没有了人样的人干就挂在房上。
而他们又暗中想起了某个传说——夜幕降临百鸟散，夺魂取珠血幽冥。
这正是夜幕恐怖的传说，不，事实。
念及此，两人的心脏被恐惧猛地抓起，扑通扑通跳着。
看到他们这怂样，红鸮知道自己依旧使人畏惧，嗯，这很好！
“两位君上，你们想必也不想知道吧。”
他惨白的脸倏忽贴上，安平君、龙泉君瞬间吓得两股瘫倒。
“嗯，先不说这个了。我刚才看了看，怎么发现十万军饷好像少了几箱呢？”
地上的两人还没从惊吓中走出，慌忙道：“少了？怎么可能少了？多了还有可能！”
说到这里，他们忽觉好像不对劲，然后细声继续道：“怎么可能会少呢？”
“哦？多了？多了什么？”红鸮抓中要害。
吓！
完了，还是被发现了，这人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