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生生不息，惊鲵正名

“你回来了！”
丽姬的声音温柔如水，星眼仙气闪闪。
每每听到丽儿的声音，陆元清都很感慨，好像是有一种魔力一样吸引着他。
但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倘若以后再也没有了纷争，他一定会带着她遨游整个世界。
先去到人烟浩穰的地方，做一对平凡夫妻。
每日粗茶淡饭，忙时织布耕田，闲时那就粘着她一起看星辰，看花草虫鱼，看东升西落，看云卷云舒。
等到住得腻了，就跑到人烟稀少的地方。
去大草原牧马，去巍峨雪山看梅花落尽，去那茫茫大海中，寻一座小岛，栽下千亩竹林万亩桃花。
“这是谁呀？”
丽姬眼神往下一落，就看到了一个被情郎外袍遮罩又隐隐泄露雪白的胴体。
陆元清瞬间打一激灵，看到丽姬那似蹙飞蹙的弯眉，暗道不妙。
“呃……这，这是阴阳家的东君。”
陆元清忽而冷静下来，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救她？丽儿也不一定能救嘛。
还是自己心境不够稳呀！
“哦？阴阳家呀，那你抱着她作甚？她病了？”
丽儿走来看了看，发现这女子昏厥了，但却紧咬牙齿，浑身滚烫，眉宇暗红。
“诶？阴阳家？对啊，现在还不好惹到阴阳家。”
陆元清惊醒，然后故作淡然地说道：“没错，她被我打伤了，现在情况不是很好，丽儿，你能救救她吗？”
丽姬吃惊道：“我？我怎么会救人呢？我又不是医家之人。”
“唉，那算了，想是她命该如此吧！”
其实他也不抱什么希望！
俏丽佳人听到情郎的一声嗟叹，抬眼看了看，发现他神色确实暗含怜惜。
她突然很心疼，也不知道是害怕他抛弃自己，还是为他担忧，可能两者都有吧。
“清哥哥，你一定要救她吗？”丽姬换了一个称呼。
“清哥哥？”陆元清疑惑，可又觉得这昵称好像也还不错，就是有点腻歪，“亲哥哥”“情哥哥”的。
“也不是非要救，只是如果被东皇太一知道了，肯定会来找麻烦的。”
“还有吗？”丽姬虽也明白阴阳家的可怕，但不觉得这理由很充分。
“唔……，我调查到她是开启苍龙七宿的关键钥匙。”陆元清尽量唬着。
“哦？可我记得你曾经对苍龙七宿不太感兴趣呀。”
“此一时彼一时嘛！”他狡辩着。
丽儿跳过这茬，眼神灼灼，不断紧逼着，好像是一个捉奸的的少女，她道：“还有吗？”
“玩完，这小妮子感知像只小猫一样，太过敏锐了，智慧也是卓然不群。”
“我我……”，男孩口不择言。
“清哥哥你说吧，如果是你的真心我是绝对不会介意的。”
女孩的声音依然温柔如水，但男孩已经没有了刚才畅想二人世界的旖念。
他直觉丽姬好像是动了真火，如果解决不好，那后院铁定要乱成一锅粥。
“我坦白，我坦白！”陆元清举手投降。
女孩学着他以往的动作，耸了耸肩，可男孩一看，却没有觉得可爱了，而是可怕得瘆人。
“那你说吧，这么着急她，你对她是什么心思呢？”女孩睁起无辜的大眼却说着“重话”。
不堪忍受女孩的逼迫，男孩打打腹稿，放弃挣扎道：“其实，我是很欣赏她的。”
听到这话，女孩眼睛一亮，却没有别的异样，静等解释。
“你知道吗，阴阳家内部竞争很激烈，像是斗蛐蛐养蛊虫一样，不断舍弃旧人、武学低下之人。”
“他们的修炼很刻苦，因为这是在为余下的生命做抗争。当然，他们在江湖中的名声可能没那么好，人们都说阴阳家故作神秘、心狠手辣、毒如蛇蝎、嗜杀成性等等。但这应该是那东皇太一的错，是这个天下的错。”
“他们都是东皇太一捡回的战争遗孤，饱受过战火摧残，他们经历流离失所、生死罹难，最后，竟然连一份平静的余生都不能拥有。”
“那，你当时怎么不救下那个前任少司命，反倒是掳来了那娇滴滴的姐妹花。”丽姬一针见血道。
“哎呀，这小妮子真是神了，这茬都还记着。不行，这事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不然岂不让人说我惧内。”
“这个嘛，其实一开始我不就打偏了小黑的剑，救了她一次吗。后来，我察觉到有人在暗中窥视，喏，就是你手上这个，应该还有她妹妹。”
少女早已接过了东君，她可不想男孩一直“累着”。
“察觉到她们在暗中，我就故意留下了她，看看东君她们有什么反应。你猜如何吗，那个少司命并没有死。后来我就安排人带走了她，现在正在暗中为我们办事呢。”
丽姬听完，有些恍然，却又陷入了沉思。
她这个情郎真的是让人又喜又怕！
他温良仁让，但却是所作的善举却都在为他的事做铺垫。
怎么办呢？这样好吗？
丽姬有点迷糊了，自家的哥哥自己竟然有些看不透了。
“你做什么呢？”
陆元清看到少女露出罕见的扭捏姿态，很是诡异。
她平常可是落落大方的。
“没……没事！唉，算你了。”
“对了，结合你刚才说的，那你到底觉得这东君是可怜呢还是无辜呢抑或是其它呢？”丽姬今天就是跟他过不去了。
哎呀，虽说有个小仙女为我吃醋很好，但现在这情况可很焦灼呀。
“我觉得她可爱！”陆元清直接摊明。
“哦？清哥哥，你说的‘可爱’是哪种‘可爱’呢？”少女嘴角莫名扬起，眼底意味难明。
“那当然是很真实的可爱了，她很简单，眼里只有武学。这种人的情感纯粹无垢，对某一件事非常较真。如果能为我所用，那岂不是很好？”
“唔，好吧。”丽姬这回终于放过了他。
“那你在外面等着吧，没有我的回应你不要进来。”她的话很严肃，前所未有。
说完，直接抱了东君进屋，她的境界高，内力强，抱个人像提支笔一样简单。
……
黎明将近，陆元清在屋外静坐，眼神不时地瞟着窗棂户牖。
但依然除了安静还是安静。
他不免沉下心，深思到：哎，到底那个“一念成灰”的杀道剑意怎么来的呢？
那剑意不是人间该有的。
若是量化成破坏力，剑意一寸方圆最少能释放一万斤。
而以自己如今地境的实力，就能施展到二十丈方圆以上。
威力绝对不在天境高手之下。
“哦，对了，还有这个。”
他解开玉石的束缚。
变小了？颜色也变了？
原本拳头大的玉石缩小了一圈，外面的蓝色也没了，变得幽紫。
难道？真的是砥厄？
他有种感觉，那道杀戮剑意可能是之前在梦里看到的兵燹提炼而出，是人间战争的灾厄之火。
它不只会给人的身体直接带来硬伤，就连灵魂也能炙烤。
可能，是因为战争先是在人心显现，然后具象到现实的。
“如果真是砥厄，那应该可以救东君了，完全不用那丫头帮忙。只是，怎么用呢？”
要滴血认主吗？要不还是用内力注进去试试？
咚！！！
屋内传来一声低闷。
坏了！
陆元清甩过布条卷起玉石，如梦令背在身后，然后箭步冲进屋内。
一入眼就是丽姬倒在门口的场景。
“丽儿！！！”赶忙抱起。
她脸上已经没了一丝血色！
看起来病恹恹的，呼吸只进不出，和一个多时辰之前完全判若两人。
陆元清慌乱，忙给她把脉，然后催动内力不断涌进她的经络血脉。
“到底怎么回事？”
他竟然发现她的血气少了几近一半。
疑惑着怎么救个人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然后全力调动内力，逼着她的真元不断游走经脉，搬运气血，重新活跃生机。
半个时辰后，她面色终于回复了点血色。
“清哥哥！”丽姬虚弱睁眼，她感觉体内暖洋洋的，很饱满。
“不要说话，好好运功。”陆元清严厉道。
又是两盏茶的时间，两人终于收功。
陆元清几乎耗尽了所有功力。
他神情严肃，暗含怒意，旋即又化开了，被无限愧疚取代。
说起来还是自己的错，自己这么着急东君的生死，竟还以为丽姬刚刚是在和他置气。
丽姬看着清哥哥，也瞬间明了他的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