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沙漠中心

再往前就是内华达沙漠的深处，不再有维护过的公路。远处的巨大沙丘层层叠叠，在夜幕的星光下显得像是凝固的海涛。
两人下车驻足观看。
“多的不说了，你知道了那个网站了，我也就当你该知道的都知道。”
他想要摸根烟出来，结果只从衣兜里掏出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零食。老唐拆开一包百奇，递给路明非一根，两人席地而坐，一起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发呆。
“前面很危险。”老唐嚼着百奇组织语言，“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我就是很害怕。上次这种有这种感觉时我逃了，剩下的所有人连船一块儿喂了鱼，其中一些我估计至今为止还冻在北冰洋海底没化。”
“你是对的。”路明非点点头，“没跑了，九成九是路鸣泽干的好事，那种莫名其妙的仪式感和说不出的违和。
前面等待他们的绝对不是善茬，而是某些要命的恶作剧。可如果接来下自己转头就走，未来某天路鸣泽就会跳出来告诉你该后悔了，就因为你当年巴拉巴拉...。”
说实话有点怀念，不搞事的路鸣泽不是好路鸣泽，他自己都管自己叫小魔鬼来着。不过嘛...如果路鸣泽的爱好是设计稀奇古怪的剧本，那么常年作为路鸣泽手下头号演员的路明非最擅长的就是撕掉这小子的剧本。
再说一遍，所谓的惊世智慧，在磁场转动的绝对暴力面前就是如同叉烧一般的无用呀！
“老唐，万一前面真的是外星人呢。”路明非收起了嬉皮笑脸，认真地看着老唐说道，“如果说我保证，只要你不想，我们就只是中了全美环游的大奖，现在假期结束你去上班我去上学，如何？”
“真是外星人啊”老唐笑笑。
“不保证一定是外星人。”
“那就是有可能咯。”
“你别打岔。”路明非正色道。
“那就听我说吧。”老唐拍拍路明非的肩膀，示意路明非坐下。“兄弟多吃了几年热狗，星际又经常赢你，所以管你叫声老弟。”
“现在就来开一盘，输了的是儿子？我笔记本还在包里呢”
“你也别打岔。”老唐哭笑不得，“你是我爹行了吧，我一个老美又不讲究这个。”
老唐过去常常做一个怪梦，梦里他不是那副穿着人字拖，上车偶尔逃票，晚上从便利店被赶到快餐厅的模样。
那边的他白衣飘飘丰神俊朗，像极了武侠小说里的大侠客，梦里他还有个弟弟，同样生的面容俊俏，简直是女孩一样的精致。可惜梦的内容一点也不友好，兄弟俩不是在逃亡就是在逃亡的路上。
可老唐不喜欢那个梦，梦的结局永远是以他抛下弟弟一人逃走结束。这让他想起了在福利院的日子，那时的他瘦瘦小小一个，脸色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变得苍白，每天早上起床都会咳嗽几声。
所以没有人愿意来看他一眼，同龄人把他当做无害的杂草，从不理睬，踩过去的时候也不会有人管。福利院的老嬷嬷则盼望着在他病死前把他送出去。福利院的孩子们一年集中过一次生日，小孩们围在纸杯蛋糕前面对着想象的蜡烛许愿，老唐每次的愿望都没变过，“我想要一个朋友。”
后来忘掉愿望的小孩走出了福利院，跌跌撞撞地就长成了老唐。莫名其妙就在打星际时认识衰的和他像是同素异形体的路明非，本来以为只是个普通小衰仔，结果一转眼小衰仔摇身一变，跨海而来，发生在百万英镑里的剧情从天而降。
“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他躺在晴朗的夜空下忽然回想起早已经模糊的愿望，笑出了声：“我讲义气的，要进一起进，要退一起退，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你还懂这个啊。”
“我跟你讲我中国通来着。”
“我懂了。”路明非拍拍衣服上的沙砾，站起身活动着筋骨，经过数月的锻炼，原本干瘦如材的路明非逐渐有了一身结实的筋骨，流线型的肌肉隐藏在宽大的衬衫下，涌动着纯粹的肉体力量。“那便去就是。”
几分钟后，内华达沙漠一处无人知晓的秘密基地。
一眼望去，高大的围墙，严密的哨卡，毫不掩饰的火力架设，便知是秘密基地中的极品了。
夜幕下的建筑群沉默屹立，被高大的混凝土围墙拱卫着，墙根下连绵的铁丝网似乎是在警告二人组继续前进。
“看着像《第九区》里面的基地。”老唐嘀咕道。
“试试？”路明非踮起脚尖往前点了一下又退回来，“按电影里演的，如果是反派这时候会直接开枪做掉我们。”
两人大着胆子往前挪了一步，一时间枪声大作。
“路明非快跑，点子扎手！”老唐闻声立马拉着趴下，低着头寻找掩体。
感应到入侵者，成片的哨戒机枪激活了摄像头，路明非被密密麻麻的红点标记，随后连绵不绝的金属风暴袭来。
路明非站立在弹雨中一动不动，非但没有躲避，反而伸出一只手来，露出阳光灿烂的笑容。
电流推动一成力量！
毫发无损，甚至还有余力漫不经心地收集飞来的子弹，轻松写意的样子甚至让人产生他是在玩抛接球的错觉。
手机适时响起，是备注为“满世界跑业务的劳碌人”的来电。
路明非打开免提，慵懒的童声传来：“喂喂，试音，能听见吗？好的能听见，那么接下来是我想对哥哥说的。”他惟妙惟肖地模仿着小女生发嗲的语气，“可以毫不顾忌的动手哦哥哥，不管闹出多大动静都不会有人发现，撒，不要有心理负担~”
“你是哪儿来的便宜galgame女角色吗？”路明非吐槽道。
挂断电话，数据洪流涌入路明非的手机，数以万计的文档和资料被加载。
本应彻底被销毁的实验记录发送至路明非手上，名为尼伯龙根的造神计划，以及背后鲜血淋漓的非人道实验记录被一一揭露，它的起源，以及...它为何要在今日终结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