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冲突

灵堂里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柳天华，他身着一身孝服，匆匆赶来，一到门口，就发现里面家仆们围成了一圈，正在叫嚷着什么。
“还不让开！成何体统。”柳天华高声呵斥，人群迅速给他让开了一条道，他大步走了进去，见到里面的情景不由瞳孔一缩。
只见柳湘莲静静地伫立在灵前，正好整以暇地用手巾擦着右手，他旁边脚下躺着个猪头少年，生死不知，边上的家仆将他们团团围住，面色愤恨。
柳天华仔细辨认一番，凭着还能看出形状来的右脸，终于认出了躺在地上的是正是柳天逸，不由惊呼一声；“二弟！”忙冲上去扶起了柳天逸身体，猛烈的摇晃着。
“这是怎么回事？柳湘莲，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柳天华见弟弟还有呼吸，松了口气，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柳湘莲。
“大爷，就是他行凶伤了二爷！”边上有小厮告状道。
“什么！”柳天华闻言怒火中烧，双眼如欲噬人，恰在此时，柳天逸悠悠醒转过来。
柳湘莲打得虽狠，却有分寸，内力只作用于其皮肉，看着吓人，大脑却是没受什么伤，只是脑震荡晕了一会儿。
“大锅，好痛，我这是肿么了？”柳天逸一醒来，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恨不得再次晕过去，他伸手摸了摸左脸，刚一触及，就疼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再看手上，一片刺眼的鲜红。
“二弟，你被这该死的畜生偷袭了，大哥这就给你报仇！”柳天华恨声道，又厉声喝道：“还不给我拿下！”
方才告状的那个小厮拉和另外一个一起上前，就要捉拿柳湘莲。柳湘莲看也不看，抬腿一脚一个，两人便扑倒在地，胸口各一个大脚印，哎哟哎哟地叫唤着。
“柳湘莲，你还敢反抗！”柳天华喝道，眼中却有些忌惮，刚才那两脚以他初入三流的实力竟然也没看清。
边上回过神来的柳天逸也是高声喝道：“废物，还不快点拿下他！”却不想牵动了脸上伤势，疼的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边上的家仆们吞了吞口水，你盯着我我盯着你，最终有四五个精壮的汉子站了出来，咬了咬牙，一起扑了上去。
柳湘莲动都没动，周身内力鼓荡，几人便飞了出去，倒在地上痛哼着，其中有两人前臂几乎折成了直角。边上的家仆们惊呼着连退三步，再也不敢上前。
柳天华见此一幕，瞳孔缩如针尖般大小，眼中透着浓浓的惊惧，这个自己从小欺负到大的小子什么时候竟这么厉害了，怕是比父亲也不弱多少！今日若是想拿下他，怕是父亲的灵堂也得毁了，到时柳湘莲自是不必说，但自己也难有好下场。
思及此，柳天华已经打起了退堂鼓，却还是色厉内荏道：“柳湘莲，你还不束手就擒，就不怕我报官吗？”说到这里，其实已经算是在找台阶了，如他们这等人家，旁系子弟闹起来，自家却解决不了，只能求助于官府，传出去都丢人。
柳湘莲神色淡淡道：“果然是亲兄弟，都是一副德行。”
“你找死！”柳天华怒道，脸色难看，却还是蹲在地上没敢动手。柳天逸也是不顾疼痛乱叫道：“啊啊啊，我要杀了你，你们还愣着干嘛，快给我杀了他！”
柳湘莲有些无趣，开始想脱身之策，自己虽不怕他们，但真闹到了官府免不了要暴露一些底牌，浪费在这里，不值得。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悲呼传来：“逸儿！”
却见灵堂外走来一群人，当中一个披麻戴孝的中年妇人扶着一个老太太，正是柳家两代主母陈氏和杨氏。
杨氏老远就看到自家小儿子的半张猪头脸，当即丢开陈老太君，奔向了柳天逸，一把将其抱在怀中，哀嚎道：“这是哪个天杀的，下这么毒的手！”
她打量一圈，最后目光锁定在柳湘莲身上，咬牙切齿道：“是你！你这个畜生，你好狠的心！”又转头对家仆们喝道：“你们怎么还不把他拿下！”
家仆们闻言，面面相觑，都不敢动弹，柳天华也是讷讷不敢言。
“咚咚咚！”这时，陈太君走了进来，将手中拐杖在地上敲得咚咚响，眼里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在柳天逸的半张猪脸和柳湘莲淡然的脸上停留了一下，最后落在了柳天华脸上：“天华，你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是，老祖宗。”柳天华点头，站起身来道：“孙儿刚才正在里间为父亲抄写佛经，突有小厮来报灵堂里有人闹事，孙儿连忙赶来，便见到二弟已经被打倒在地，昏迷不醒。孙儿问清缘由后知是柳湘莲行凶伤人，便命人拿下他，可他竟负隅顽抗，打伤了好几个下人。”
“果然是你！我要你死！”杨氏神色凄厉，对柳湘莲恨之入骨，见周围家仆都在装傻，便一把将怀中小儿子丢在地上，就要扑过来撕咬柳湘莲。
柳湘莲自是无所谓，打一个也是打，打两个也是打。
旁边柳天华却是暗道不妙，一把抱住杨氏，急声道：“娘，别冲动。”
就在这乱糟糟的时候，陈太君厉喝道：“住手！”场面瞬间安静下来，杨氏脸一白，抽抽搭搭地哭泣起来。
“他们几个都是莲哥儿打伤的？”没再理会杨氏，陈太君询问道。
“正是。”柳天华回道，眼中还有浓浓的忌惮。
陈太君沉默片刻，又转向柳湘莲，皱眉道：“莲哥儿，你来说说事情的经过。”
看来这老太君却还是个人物，柳湘莲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眼，拱手道：“回老夫人，我今日回京，听闻噩耗，心中悲痛不已，便立即赶来为芳大伯吊孝，谁知在灵堂中，柳天逸毫无缘由对我口出恶语，这便也罢了，谁知他竟还辱我父亲，我实在忍无可忍，冲动之下才对他出手，后面的事便基本如柳天华所言。”
听闻此言，陈太君眉头竖起，眼睛紧紧盯着柳天逸道：“天逸，他所言可当真？”
柳天逸还想狡辩，被祖母严厉的目光注视，却也只张了张嘴，点头应是。
“哼！看你管教的好儿子！”陈太君对杨氏低哼道，杨氏闻言哭得越发小声了。
没再理会杨氏，陈太君严厉的眼神又看向柳湘莲：“即便如此，当着人父灵位殴打人子，便是你该做的？”
柳湘莲毫不相让地对视着陈太君：“当其子辱其父，这便是身为大房该做的？”
陈太君冰冷的眼神注视了柳湘莲良久，最终点了点头：“好，你很好，既如此，此后我柳家再无你此人，省的我们拖累了你的前程。”
柳湘莲无所谓的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众人一眼，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