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直面赛博格

深夜，回摩天大楼H10的路上。
已经是凌晨四点了，但夜之城不存在夜晚，霓虹灯下的马路上依旧车流涌动。
V开着草薙刃，整个上半身几乎压在摩托上。想到了和歌子的话，她把油门一拧到底，车速直奔一百千米每小时，还在不断加速。
狂风从她耳边吹过，她这时才理解为什么和歌子强调，一定不要让安悠开这个摩托了。
这辆摩托起步快，加速度更快，转向也更沉。如果没有神经反射加强组件，很难反应过来。而沉重的掌握，更需要肌力增强义体。如果安悠来开，大概率亡灵骑士再添一员。
但她也理解了为什么虎爪帮帮众那么喜欢这辆摩托，这飘逸的速度真好！周围的景色迅速倒退，霓虹灯几乎化为了光带，呼啸的狂风伴随着引擎的怒吼组成基调，超车时发出的‘嗖嗖’声不断传来。
“请慢点，V！慢点，慢点慢点！这速度太快，我要被甩出去了！”，安悠在局域网中紧张地私聊V。
他带着头盔，背着背包坐在后座，紧紧抱着V紧致细腰，被迫贴在V的身后以减小风压。
“V，刚刚你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飙车啊！”安悠无法理解。
夜之城没有交通管制员，但也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虽然V还是软软的，但他感觉一百一十千米每小时的速度，在肉包铁的摩托上，纯属自寻死路。
V似乎真的感觉到了安悠的压力，逐渐放松了速度。
“快到家了，不飙车爽一把怎么行？”V减了速，逐渐坐直，用背部把她身后的安悠也推直，“再说了，你怎么不懂体验速度的乐趣呢？”
安悠随着速度减缓，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摩托没安全带，没安全气囊，就靠我没义体的手抱住你。万一刹车，我就比摩托先走一步，表演空中飞人了！”
想到刚刚，他还是有些后怕，虽然他坐过速度更快的东西---航天飞机，但感觉还是不一样。
航天飞机的轨道大多固定，路线也大多固定，什么时候加减速都是确定的，体验真没这么惊悚。再加上内部重力装置的辅助，大部分时间感觉不到起飞。
“抱着我的感觉怎么样？”V突然问了这个问题，安悠在她身后，看不见她的脸。
“很安心。”安悠这话一出口，就感觉V哪里是不是不太对。她是不是，变聪明了？太奇怪了。
“嘁，吊桥效应，还真有点用。和歌子那老套方法，这时代还是能发挥余热的。下次再问问别的办法吧。”V暗自想到，但摩天大楼H10已经快到了，她只能放弃再突然加速一次的想法。
或许应该下次带安悠去废土，再飙快点试试，夜之城有车流，想肆无忌惮地飙车，还是废土更好。
到了摩天大楼H10下，V停好摩托，取下摩托头盔，甩了甩头发。火红的头发绽放开来。配合她的矫健身材和英气面容，英姿飒爽。
“你可真帅，当真是女武神在世，V。”安悠突然夸奖道。他眼神真挚，语气诚恳，仿佛被V的美艳惊到了，又似乎是自然的感情流露。
“啊，是吗，我以为。。。我想，我”，V舌头打结了，热血上头，面色绯红，红唇张开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安悠暗自更新相处表：“突然袭击可以确实有用，但V的心智受到了冲击，这可不能多用。评分，75。”
“V，你还好吗？喝点水，缓解下吧。”安悠靠近V，他掏出背包中的水壶，打开瓶盖，打算给V喝。
“我还好，我还好。”V连连摆手，后退到摩托上，差点失去平衡。
“那走吧，先回去，我真的好困。我一般不加班到深夜，会影响第二天的起床时间，影响工作效率。。。”安悠主动走在前面，他的影子在灯光下拖出了长长的影子。
安静的V站在原地，看着安悠的背影，暗自下定决心。
“哎，快点，V，电梯到了。”安悠转头看向还在摩天大楼外的V，催促她。
“来了来了。”V快步走向安悠，却发现安悠猛然抬头望向房间方向。
她心底安悠的低语也响起来：“开摩托。我们立刻离开，网络监察组织的人到了，入侵房间防火墙，被我困住了。”
“和歌子，我们需要撤离路线，现在。我们的位置被网络监察的人找到了。”安悠一边冲向摩托，一边联系和歌子。
“网络监察的人？”和歌子顿了下：“撤退路线已经标记好，来我的威斯布鲁克区，接应人员已经在路上了。”
她没有一句废话，干净利落地标识了撤离路线。
但安悠听到了滑索的破空声，看到了滑索上的一个人对他们伸出了手臂。
“射弹发射装置！”安悠拉住V，侧身扑向水泥柱掩体，在空中，V紧紧地抱住他，用身体掩护他。
星启芯片开启，算出了角度：“他们的目标是我们的载具，草雉刃。要断我们的后路，好计划。”
“轰隆”巨响中，草雉刃化为了一团火光，红色的金属外壳被高高抛起，爆炸的火团散开来，照亮了夜幕。
周围的人群好像演练过很多次一样迅速散开，看来夜之城街头这种事发生不止一次了。每日枪击练出来的避难水平堪称绝活。
安悠甩下背包，但背包中的杀伤性手雷已经在救援琦薇时，消耗完了，只剩下了震撼弹和电磁脉冲手雷。他把所有的电磁脉冲手雷藏进风衣里，亮白的圆柱状手雷被掩盖起来。
看到索降下来的人，安悠立即同时向V和和歌子更新信息：“是暴恐机动队，3人，应该不是一个完整小队。”
传闻中暴恐机动队是暴恐机动队是夜之城警卫局（NCPD）的一个精英特种行动部门，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消灭赛博精神病。
他们可以自选武器，有最优良的义体，最新的试验室级别的原型装备，行动中有完全自主权。但他们的行为相当残暴，和赛博精神病也没什么区别：干预百分之九十均以击毙赛博精神病人收场，还伴随着大量的平民伤亡。
“暴恐机动队？我刚好知道一位小队长。我去联络他们队长，你迅速离开那里！”和歌子迅速做出了决策。但她知道安悠和V已经凶多吉少，暴恐机动队作为夜之城警卫队的最核心的打手，并不是现在的V和安悠能抗衡的，尤其在安悠只是一个正面能力缺乏的黑客时。
“不，我现在无法撤离了，和歌子。请尽快联络，确保V的撤离。”安悠面色平静如水。
起子，扳手和锤子，已经缓步走到了五十米不到的距离上。
扳手手中技术充能步枪“阿克琉斯”的导轨亮起，做好了射击准备，阴阳怪气的声音如此刺耳：“别跑啊，两只街头老鼠。”
顶尖技术步枪“阿克琉斯”充能完毕后的穿透力，足以像穿透一张薄纸一般，穿透这廉价材料制成的水泥柱。
安悠面色一凛，在摩托火光的映衬下，他‘看’到起子和扳手装甲缝隙中的青红纹身：‘荒坂赖宣叔叔的‘钢铁之龙’？他们怎么会在夜之城？难道是他当初炸了我的浮空车，发现我活着，就要灭口么？’
刚有所起色，就又入绝境。
他主动走出掩体，上前一步，挡在了V的身前拖延时间：“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V推了推他，试图让他躲自己身后，但他还是站在原地，直面三人。
黑人壮汉锤子邪笑起来，夜幕下只有一抹白牙：“带着头盔，藏头露尾，我要看看你头盔下是什么。”
“我说，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安悠又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好像他才是主动者。
在V心底，他止水般的声音响起：“准备离开这里，V。不要回头，我不确定自己能拖多久。”
今晚看来不能善了，怎么让V先走？周围撤离工具还有哪些，怎么让V离开？他环顾四周，迅速收集信息，拉起星启芯片。
“不，悠，我。。。”V焦急地在局域网中喊道。
“就是来探探你的底，如果你行，就活，不行，就死！”黑人壮汉锤子冲了上来，自信的他根本没有用枪。
“你们别动手！我要享受把他活生生撕碎时的哀嚎！”
看来传闻不假，暴恐机动队里的人，也是赛博精神病！
“快走，V。如果你的生命在此结束，还怎么成为‘传奇’？”安悠推开V，侧过身体，手探入风衣，展开‘应龙’。
他反方向移动，以吸引注意力。一梭子智能子弹连发，冲向锤子，星启芯片开始过载，但厚厚的装甲下几乎看不到义体组成部分，难以获得义体信息。只能转为全力计算敌人的进攻路线。
“好枪法，看来你手里还有点东西，但不多。”锤子竟然左右摇摆开来，化为残影，如拳手般连续小幅跳动，躲开一部分子弹。
安悠视野中的弹道线条不断被纠正重算，弹道化为曲线的波浪，冲向锤子。斯安威斯坦，刺激肌肉，加速神经的义体！暴恐机动队的战斗配件确实不少，克伦齐科夫这种再度神经加速的配件，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装。
锤子如同风浪中的小舟，交叉双臂，蜷缩上身，挡住自己的头胸部。
‘应龙’只击中了锤子的手臂，被上面厚重的护甲弹开一部分，露出了仿生皮肤下的机械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