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时间·零

“我……”路明非错愕地低头，看向了自己手中半举着的牌子，也许再过半秒，他就要喊出两千万的数字，哪怕是没人跟他竞价的情况下。
“88号女士已经放弃竞价了，恭喜你，Lu先生。”Red轻声道：“看到客人们的表情了么？他们都在为你喝彩。”
“是……是吗？”路明非茫然地抬起头，原来Red说得是真的，前后左右的客人们都起身了，大家都做出了鼓掌的姿势，仿佛下一秒铺天盖地地掌声就会席卷这片小天地。
而那位伊斯L少女，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会场。
路明非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站起接受客人们的掌声，还是就这么呆呆地坐着，等着校长来接他走人。可供他思考的时间似乎还有很多，毕竟大家此刻都呆呆地站着，就连表情都凝固在了脸上。
“发生了什么？”路明非看向身旁的Red，这间会场中还坐着的，只有他们以及VIP席的部分客人。
“一场精彩的竞拍，也许大家都还在回味吧。”Red耸耸肩。
“这样吗……”路明非的视线投向了VIP席的昂热，他也没有起身，只是留给了路明非一个银白色头发的背影。
突然，他的手机响起了短信的提示音。
“不好意思。”路明非对身边的Red说，但Red只是很礼貌地示意他自便。
路明非点开信箱一看，原来是恺撒发来的短信。
短信中没有任何文字，恺撒只是通过彩信发给了他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分别是分别是咧嘴大笑的恺撒、面无表情的楚子航、搂着路明非脖子用手比‘耶’的师姐，以及一脸惊恐表情用手指向前方的路明非自己。
他这才想起来，这是他们在那辆面包车里的合照，恺撒之前还说等回了学校就发给他们，看来他这两天也忙的够呛，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还有张照片没发。
“是你的同学？”Red也凑过来看。
“是的，大学同学……”路明非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他才不是什么大学生，而是不学无术的暴发户才对。
“再次恭喜你，Lu先生。”Red似乎没有在意他刚刚的话，起身向他伸出右手：“一切的掌声，都是你应得的。”
“谢谢谢谢。”路明非也连忙起身，视线再次扫过静止的人群后，停留在了Red伸来的右手上。
路明非愣住了，他伸向Red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忽然朝他袭来，三勾玉写轮眼、万花筒写轮眼接连亮起，下一刻，须佐能乎漆黑的骨架就会完全将他包裹，那是他不惜剧痛的代价也要展开的最强防御手段。
“享受这个一刻吧。”Red的手握了上来，他淡金色的瞳孔闪烁着，右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漆黑的龙纹扳指，贴住了路明非的指节。
透明的领域破碎了，潮水般的掌声在一瞬之间涌入了路明非的双耳，他喉间积蓄的查克拉和下垂的左手掌心中冒出的微微电弧同时消散，身前那个黑发年轻人已经消失，只有他还保持着握手的姿势。
路明非僵硬地转过身子，看向VIP席。
昂热的背影也消失了。
“校长！”路明非立刻俯下身子，对着通讯频道里的昂热低喝道道：“我身边那个人的言灵跟你一样，也是时间·零！我看到他离开会场的残影了！”
“我知道。”昂热淡淡地说。
“我……我见过他的戒指，在活灵的回忆里！”路明非简直不敢相信：“就是他！他就是把那具棺材弄到索马里的人，我还记得他的眼睛！”
“你不需要管这件事，离开会场后在左侧的通道里等我，后续的事情拍卖行的人会帮你搞定。”昂热的语气还是波澜不惊：“我已经在追他了。”
……
会场左侧，市政歌剧院的贵宾通道里，两道灰白色的虚影飞速闪过，一旁的侍者们根本无法用双眼捕捉他们的动作，只感到一阵微微掀起衣角的轻风从身旁拂过，那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速度，恍若两道无主的游魂。
昂热马上就要追上前面那个年轻男人的背影了，他自负是世上最强时间·零言灵的拥有者，没有人可以超越昂热的速度，哪怕是同样的言灵也不存在这种可能性。
尽管，对手对于时间·零的掌控力似乎并不亚于他，可昂热并不担心，身体中的血渐渐开始沸腾，他又回忆起了那种感觉了，那种与龙族舍身忘死搏杀的感觉。
此刻的他已不再是那个风度翩翩的老绅士，骨肉中压制已久的狂暴力量正在复苏，他也是暴血技术的掌握者，时间·零的领域正在提升，跨越百年时空的幽灵马上就要被他揭露那可笑的把戏了。
“恭喜你拍到心仪的东西，昂热。”淡淡的问候声从身后传来，像是来自多年的老友。
昂热站住了，他刚刚急速穿过了身旁两侧从梵·高、莫奈到鲁斯本的名画，也穿过了由猩红色的天顶、墙壁和地面共同构成的长廊，可是昂热还是停在了原地，他在止步的一瞬结束了爆血的状态，目送着那道黑色的身影从映照而来的阳光上跨过，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1899年在得克萨斯，你打过我一枪，趁我转身的瞬间。”昂热缓缓地转身，看向距离自己不远处带着圆框眼镜牛皮卷檐帽的干瘦老人，他看起来就像是个退休的得州骑警，帽子上还佩着磨损的警徽：“从那以后，我就特别讨厌你在背后喊我，汉高。”
“都已经过去一百多年了，不会还在记仇吧。”汉高和蔼地笑笑：“那时你只能延缓四秒钟，现在已经超过十秒了吧，飞行的子弹都能被你拖慢。可是我已经老了，不再是以前的‘快手汉高’了。”
“这是对你那个让人讨厌的言灵·圣裁的尊重，哪怕你已经拄拐了，我还是没有把握能躲过你的裁决。”昂热耸耸肩：“你打断了我跟一位年轻人的赛跑比试，差一点点我就要追上了。”
“是吗，抱歉。”汉高微笑道：“要不要进来喝一杯，大家都在。”
汉高身后的走廊侧面，一扇隐藏在墙壁里的绯红色门打开了。
“不了。”昂热摆摆手，把汉高甩在了自己身后：“我的学生还在等我，如果等得太久，我想他大概会手足无措的。”
“一颗人头而已，真的值这个价吗？”汉高淡淡地说。
“只要是能钓上鱼的饵，我不在乎造型如何。”这次，昂热没有慢下自己的脚步：“鱼已经上钩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