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光与暗

“好了，你接着说吧。不得不承认，你父亲那可笑的成神计划成功地引起了我的兴趣，我倒想听听他打算如何成神。”
“成神的计划吗？”叶离的脸色逐渐变得柔和了起来，“那就是集齐众生之力，依靠着他们死亡时产生的怨念突破原有的境界，突破神阶。”
“我父亲早年间在一本古籍上曾经看到过一些极其邪恶的法门。那是一本残缺的邪魂师传承。其中，在最后部分就记录了一种有可能让施术者突破神阶的术法，血河弑神大阵。”
“血河弑神大阵？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能让人突破神阶，威力应该不弱。”
“确实不弱，因为血河弑神大阵发动的前提，是献祭千万条生命。”
叶离此刻的语气是那么温柔，但在她口中说出的话又是那么地残忍，就连背负修罗之名的宇智波斑，在听到叶离的回答后，也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千万人祭奠？”斑低声说。
“正是如此。千万人祭奠，千万生魂和鲜血的祭奠。是血河弑神大阵的前提条件。而且还需要极其强大的邪魂师来主持。这个大阵利用特殊的核心法阵，去激发一个个生魂的怨念，将这些怨念化为能量，形成大阵的支撑力。鲜血作为灵魂引导的媒介，从而为我们所用。”
“在施展血河弑神大阵之后，你们最终就能进化成神？”
叶离点头：“不，只有我们圣灵教的教主，魔皇会成就神位，在那之后，会轮到我父亲与另外一位准神层次的邪魂师再次施展血河弑神大阵，成就神位。”
“三名拥有神阶实力的人……”斑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轻轻吐了一口气，“凭借着他们的力量，是创造不了一个完美的神界的。”
“不止会有他们三个，圣灵教还有盟友，他们同样来自异界，他们的实力，甚至还要远远超过我们圣灵教。”叶离轻轻的说。
“那他们又凭什么帮助你们呢？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愿意去无缘无故的帮助他人的。”斑轻声说。
“你们付出了什么？或者说，你们选择了让斗罗大陆付出了什么？”
“生命能量，深渊位面需要斗罗大陆的生命能量来提升他们位面的层级，使得深渊位面逐渐进化，最终整体飞升为神界。”
“哦，对了，你应该还不知道什么是深渊位面吧，”叶离突然很认真地抬起了头，看向斑。
“深渊位面是一个通过不断对宇宙能量的吞噬吸收而进化的纯能量位面，深渊位面之主，深渊圣君也达到了神祇层次。由于没有实体星球作为依托的限制以及害怕被神界发现成为补品，深渊圣君决定吞噬位面进化。在时空乱流将数个神界卷走后，深渊圣君找到了斗罗星，并连通了位面通道，和我们结盟。”
“他们得到生命能量，壮大自己，而我们得到斗罗大陆毁灭之后的怨气与毁灭之力，以此来创造一个独属于邪魂师的神界。”
“在那里，我们不再是天生邪恶的罪人，而可以像普通人一样正常生活，长大，不再生活在黑暗中。”
“哪怕照耀在我们身上的，是灰色的太阳。”
此时的叶离已经不能用正常人来称呼她了，也对，她只不过是一个在魔窟中长大的恶魔罢了。
在叶离美丽的表皮之下，只是一个渴望摆脱现实的魔鬼。
“我原本还对你们这样的邪魂师抱有一丝希望。”看着逐渐暴露本性的叶离，斑居然轻轻地笑了，“我以为你们见多了这个世界的黑暗，就会因此而产生改变这个世界，让他不再如今天这般充斥着苦难。”
“但我错了，受尽了不公正待遇的你们，最终解决这件事情的方式却是让自己变成给予他人不公正的一方。”
“你们所谓的梦想，不值一文。”
“闭嘴！”叶离嘶吼，“你知道我们的绝望么？生来就背负着不被世人所认可的罪孽，没有享受过生活在人世间任何的美好！”
“亲情，什么是亲情，我的父亲只是打算将我培养成一个用来稳固深渊位面与斗罗大陆之间通道的弃子，我与我的母亲更是连一面都未曾见过！”
“因为怕被人看出我的邪武魂，我没有上过学，没有体会过与同龄人一起成长的快乐，目之所及，全是父亲留在我身边的护卫，他们畏惧我，但又不得不因为父亲的原因虚伪的照顾我，我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同伴，就是手中的画笔。”
“说我的父亲不关心我也是假的，可我却无比厌烦他的关心，因为他的存在，我对未来始终不敢期待，我悲观厌世，看不到未来的光明，我有时甚至很愧疚，为什么我要活下来？我肩上背负的罪孽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叶离忽而嚎啕大哭起来，像个疯子，又像是一个被世界抛弃的小孩。
“在上一次与你见面的时候，我用了超过一百多次的死亡才让你改变对我的怀疑态度，”斑低声说，“在那个时候，我以为你会是一个意志强大的可塑之才，但眼下看来，你也不过是一个不怎么畏惧死亡的恶鬼罢了。”
“作为鬼的你，不畏惧死亡，反而会畏惧光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长久的沉默过后，叶离呆呆地看着斑，就像是阴影里的恶鬼在看着脚踩在太阳之上的神明。
“是啊，你说得对。”叶离轻声说，她又笑了，“我确实只是一个生活在淤泥里的恶鬼，天生就不配见到光明。”
“那样的光明，我们这样的人是无法创造的。”叶离低声说，“我们是天生就应该待在冥府里的鬼，永远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而这样的我们，就连做梦梦到光明，梦到的其实也不过只是月亮发出的光吧。”
“月亮是不发光的，它只是通过反射太阳的光芒而发亮，就算我们击碎了太阳，升起了属于我们的月亮，想来那个世界也是黑暗的吧，这样看来，倒也算是另一种公平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的想法是对的，在现实世界中，光明是永远做不到覆盖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这件事情的，”斑的目光逐渐变得深邃。
“但黑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