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已经过了白色相簿的季节

在月桂叶酒馆发生的这场投入了神器、女神、罪罚辛迪加最引以为傲的序列药剂的超凡战斗利索的落下帷幕。
作为新旧超凡体系的第一次碰撞，本应载入史册的一战甚至没能引起就在邻座用餐的水手的注意。
等到抱着垃圾桶把能吐的都吐了个干净，杰洛擦好嘴角重新看向艾欧雷卡，“你的超凡能力是怎么来的？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是谁指派你来的？”
“别那么急嘛，像你这样一口气问出很多问题的话可是很容易被人避重就轻的哦。审问技巧也很青涩呢。”艾欧雷卡舔了舔嘴唇，仿佛在品鉴宝石一般打量着杰洛。
“哦……哦，那一个一个来，我之前变装潜入港区商业联合，也在开会现场见过你，你当时坐在最角落的一般成员吧……你是怎么变成金领的？”
被敌人教导该如何审问确实让杰洛有些丢人。但相比丢人，杰洛自己的行踪被港区商业联合掌握，他们还派出了具有超凡能力的成员妄图对杰洛图谋不轨；如果不能问出他们在图谋什么，那可就不只是丢脸了。
“金领吗？”艾欧雷卡摸了摸自己的领口的金色徽章，“就在今天上午，时间大概是十一点左右吧。”
所谓的“金领”，指的就是像这样在领口佩戴徽章的港区商业联合的“干部”，按照杰洛的情报，港区商业联合有十三位金领，以及一名议长。
艾欧雷卡并不是已知的金领之一，情报的缺失让杰洛不敢妄下判论，于是沉思片刻后，杰洛又追问道：“你是怎么成为金领的？”
“我今天早上去码头接一批家里送来的古董，然后目睹了他们，我是说，商业联合的人在码头上接收一批货物，当时在现场没有负责验关的修士，我心想可能是走私，接着被他们藏在暗处的同伴打晕灌下药……”
您就是这个世界的死神小学生？不过杰洛也知道现在不是插科打诨的时候，示意艾欧雷卡继续说。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被绑着，然后一个男人告诉我，他已经用我的身体测试了这批药物的可靠性，现在我有了超凡力量，如果我选择加入，那就可以给我权力和地位，如果不加入的话那就只能……”艾欧雷卡干笑着耸肩，即使没说出口也不能让人猜出不加入就死这样的后续。
“是谁指派你来的？”
“就是那个男人，他自称是港区商业联合的特殊经营顾问。”艾欧雷卡全然没有抵抗或者隐瞒的意思，爽快地开口。
“你在撒谎，港区商业联合根本没有经营顾问这个职位。”杰洛把玩着餐勺，“我在港区商业联合挂靠了一家皮包公司，派遣我们的修士、甚至我亲自潜入进去开过几次会，金领和议长，这应该就是你们高级干部的全部职位了才对。”
“可他确实这么自称。”面对杰洛的质问，艾欧雷卡显得相当的平静。
“……”
“……噗”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阵子，最终以杰洛先憋不住笑出声来结束，“……好吧，那他为什么派你来。”
“为了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引诱你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
杰洛不由自主地缩紧了括约肌，想也能够知道所谓出格的举动是什么，“这样做的目的难道是……想借此弹劾我让我下台吗？”
人犯下的罪过有法律制裁；神的仆人犯下的罪过则有教会的戒律制裁。
若是在其他地区，同性相爱可能没有什么大不了，但这里是古老保守的新神教国治下的格拉纳达。
原本在其他地区会作为饭后谈资的事件，在这里会直接导致杰洛下台甚至开除教籍。
“没错。而且我也知道我的超凡能力是引诱出人的欲望，所以你的确可以靠大量进食来短暂规避我的超凡能力的影响……但是你刚才似乎已经吃不下了，而我也没有乘胜追击……”
虽然艾欧雷卡的表情仍旧是一副含糊不清的笑容，但杰洛却嗅到了某种阴谋的味道：“言下之意，我想和你联手。”
“怎么联手？”
“虽然他们只把我当做走私药剂的试验品，给我一个金领的位置只是为了暂时控制住我，但是我能够出席顾问、议长和其他金领参与的秘密会议，我可以做你的双面间谍。”
原本老实本分、接受了自己无能被发配边疆的古董商人，内心中名为野心的火苗被突然获得的超凡之力鼓起，不甘心屈于人下的超凡者势必要爬上高位……
杰洛明白，艾欧雷卡不可能对自己忠心耿耿，但艾欧雷卡在刚才的谈话中同样摆明了自己的价值——他知晓、且即将知晓更多只有金领成员才能够得知的秘密情报；而且艾欧雷卡也表明了自己对于港区商业联合现在的控制者的不满。
“代价呢？”最终，杰洛还是屈服于情报不足的压力，决定谈谈条件收揽艾欧雷卡。
“等到港区商业联合被你控制，我要做实际的掌权人，并且港区商业联合的利益我们……七三分。”
“啊？艾欧雷卡先生，你冒这么大的风险只拿三成？”杰洛满脸震撼，随即崇拜之情溢于言表“你是如此的高风亮节，那就这样成交！”
“……”艾欧雷卡有一瞬间因为杰洛的厚脸皮而不知所措，不过马上就恢复了姿态，“没问题，我只是需要一个名头证明我自己的能力，然后靠着这个名头杀回老家，这里的商业联合小打小闹我并不在意。”
一拍即合的两人随即在桌前小声密谋起来。
即使艾欧雷卡也不知晓计划的全貌，但透露出的部分已经足以令杰洛严阵以待。
等到教堂的钟声敲响七下，两人外带一直无聊旁听的露莉娅一起顺便吃了顿晚饭，杰洛这才心满意足的起身带着露莉娅准备离开。
港区商业联合要搞大动作，弹劾教长只是他们计划中最微不足道的一步……
看着杰洛和露莉娅肩并肩走在一起，互相依偎着溶入夜幕，艾欧雷卡那万年不变的笑容逐渐凝固：“你还是不能从女人身边离开吗，气量狭小的男人。”
那夹带着怨气的叹息，却没能飘入想要传达之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