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
昏暗的牢房内,传来马元义极度虚弱的声音。
刘子瑜并没有丝毫动作,依然坐在椅子上打量着这位马先生……
很显然,这位马先生在这十天内,不止遭受过一种酷刑。
他手上指甲全部被拔光了,每个手指肿大流脓,看起来像是某些发病的坤坤。
他的整个双腿自然地垂着,像是正挂在房梁上等待着风干的两串腊肉,很显然大腿骨的骨头都已经被打碎了……
如果不是他被铁链挂在墙上,怕是都瘫在地上不成人形了。
也看得出来,用刑之急迫,以及对马元义的审讯要紧……
马元义身上还穿着当夜的衣服,只是他身上原本华贵的丝绸内衣,也成了一片片沾血的破布。胸前身后,到处是烙铁烫就的伤痕,一些伤痕发脓肿起黄色的巨大水泡,戳破都能流出不少的浓水出来。
为防止他咬舌自尽,牙齿已经被狱卒一颗颗地敲碎,拔掉。
他的眼睛、耳朵,鼻子都已经不翼而飞。
……
“你还能活着,简直是一个奇迹”。
刘子瑜有些怜悯地说道。
注意到马元义近乎成为人彘的状态后,刘子瑜的声音还故意提高一些。
很显然,马元义听到了刘子瑜的声音,而他血糊糊的嘴角微微上扬着,漏出诡异难耐的笑容来……而他,直接点出了刘子瑜的名字。
“大鸿胪卿刘伯真的长子刘子瑜,闻名雒阳的逍遥阁阁主……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秘密,可根据我们太平道的密探调查,你根本不是那刘伯真的儿子……认下刘伯真为父之前,你只不过是在襄平县城流浪的一只狗罢了……很可惜,时间太短来不及调查更多。……能在这时候到诏狱里面来见我,你根本不是什么普通人……以一个商人的身份来见我,估计花费你不少钱吧?呵呵呵,很可惜……你的钱要白花喽”。
“白花?不见得吧?”
刘子瑜笑了笑,镇定自若地言道:“能见识到大贤良师最为器重的马先生,我刘某人也算是不枉此行了……起码,你还活着,我的钱就不算白花了”。
“见我?见我作甚?一个将死之人……难不成,还能被你看出金子来不成?”
马元义眉头微皱,笑容渐渐消失。
此刻,在他黑暗的世界里,似乎能想想出刘子瑜的笑意……
这越发地让他不安,他隐隐地感觉到,这个名叫刘子瑜的男人,似乎身上正隐藏着更大的秘密。而他要来见自己……以及,点出大良贤师的身份……难道,这个家伙正打算做些什么了不得事情?
想到这里,马元义反而不想开口了。
诏狱最底层的黑暗,静逸地让人浑身发颤……这个鬼地方,根本不是活人待着的地方。
看马元义没有了开口的兴致,刘子瑜反而开始言道:“马元义,你该不是以为只要自己闭口不言,就不会影响你们大贤良师的大势?对不对?”
刘子瑜笑了笑,继续说道:“很可惜,你们太平道众看似声势浩大,实则大多还是乌合之众……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大贤良师张角大概会在年底病死……你们费尽心思才积蓄的几十万民众,大概也就能撑到年底而已……现在,你知道这些事实以后,还有沉默不言的勇气吗?”
“你刚才说,大贤良师会死……就这一句话,便会暴露你的谎言”。
马元义怒睁着黑窟窿的眼窝,两道黑色的血液沿着脸颊流淌,面目狰狞且近乎癫狂地言语道:
“大贤良师乃是天命!有中黄太乙至尊天神的护佑!是天命所注定的土德天君,是要成为世上真正统御帝王的天命者!他怎么可能会死?”
“可事实就是如此”。
刘子瑜有些无奈地继续说道:“你们太平道大抵算得还算可以,能以最底层的民众为力量基础,再以《太平经》的道家学说来凝聚人心,如果聚集整个大汉王朝的数万万百姓……也许,事情的走向并不会像我所言那般。”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们或许能建立起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以宗教立国的国家……很可惜,你们的思想并没有扩散到那么远,追随你们的信徒也并非是虔诚且永远不会背叛的……”
“正如,那位大贤良师亲收的弟子唐周,不是正用出卖你所换来的财富,在整个雒阳城最高档的酒楼‘逍遥阁’内快活着吗?昨夜,你可知那唐周一共点了六个美人作陪……看得出来,那小子似乎很久都没有碰过女人了”。
说到这里,刘子瑜一拍脑门,抬头望着马元义,笑着问道:“你们太平道……不会跟大光头一样,都是禁止弟子生育的吧?”
“放你娘的屁!”
马元义呸地吐了一口唾沫出来,似乎是想吐到刘子瑜的脸上。
可他被挖掉的双眼,导致他严重的失去来目标,一口浓痰吐在距离刘子瑜老远的位置上……
马元义愤恨地骂道:“唐周那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我马元义恨不得食其骨啖其肉!就算我马元义会死在这里……可他唐周也别想活着,我们太平道的信徒们!迟早会千刀万剐了这个叛徒!他不配时大贤良师的弟子!他就是一个小人!卑鄙无耻且卖主求荣的小人!”
“你骂得再狠,可这里也只有我能听到”。
刘子瑜有些无奈地重新坐下,随意地挥挥手言道:“不过,你放心……那个名叫唐周的小人,我自会替你出手干掉他,也就是跟你前后脚的差别罢了”。
“什么?”
闻言,马元义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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