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默

青九台精神卫生中心，人事处。
第三会议室。
一位穿着洁白衬衫，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女人坐在靠近窗户的一侧。
女人手里拿着一份档案无声的阅读，在女人对面坐着一个二十出头男人，男人穿着疾控中心安保人员特有的制服，看上去有些青涩。
女人额头有些狭窄，鼻梁高挺，嘴唇很薄，加上有些凌厉的眼神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有些不太好相处，当然，熟悉她的人知道她不仅仅是看上去有些不好相处。
“林默，孤儿，女朋友在重症区？”档案她事先都看过，这会儿故意装作在看档案其实是在观察男人的反应。
重症区的应聘，可不能瞧差了。
“是。”
“你知道的，这里有规定，任何人都不能随意接触病人，就算你调到了重症区工作也一样的。”
男人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这一规定。
女人观察了一下男人的表情，随后身体微微前倾，她的座椅调的很高，再加上身体前倾，上身形成了一个四十五度的的倾斜，看上去像是在俯视林默一般。
“那么，你为什么要调入重症区？”
“钱。”
简单明了。
女人点点头，重症区的住院费很贵，即使有医保依旧不是普通家庭能够负担起的。
更何况还听说林默那个女友的家里出了事。
这所医院的重症区患者能够收到国家补贴75％的费用。
再加上医院对特殊病人的减免项10％，医院员工亲属住院补贴10％。
剩下的部分依旧要每个月七千多元，林默每月四千五的工资大部分都填到他那个女友身上了。
“重症区的风险你都知道吧？”
“知道。”
重症区和普通监护区保安分属两个不同的部门管辖，但是都在医院工作，经常会从领导那里听到重症区的八卦。
什么重症区哪个医生被病人咬了，哪个护士被发疯的病人推下楼梯，甚至最近某个保安巡逻的时候被病人给吓死在了电梯里，特别是保安，重症区保安的伤亡率都超过医院急救室了。
“怕黑么？”
“不。”
“遇到异常情况能冷静么？”
“能。”
“不该你管的事决不能管知道么？”
“嗯。”
“记住，就算是重症区，保安也只是保安，别多管闲事，懂么？”
“嗯。”
女人认真的盯着林默的表情，见林默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才放下心来。
“好，调到重症区，医院会给你投一份保单，保额三百，一般都是填给父母，医院也是这么建议的，你准备填谁？”
“薇薇。”林默毫不犹豫的说出了女友的名字，薇薇是她的青梅，薇薇的父母对他既有养育又有救命之恩。
女人点点头，意料之中，将保险单和聘用合同、免责声明一同推到了男人面前。
林默没再说话，默默的拿起笔在三份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女人见状，弯腰从旁边拿起了一个透明小包，包里有一台壮实的对讲机，一看就很抗摔的那种，还有一个电击棒，一本黑色的小册子。
林默看到电击棒愣了一下，随后脸色难看起来，重症区可以使用电击棒的吗，那薇薇有没有被他们电过？
“电击棒只允许在被攻击的时候使用，你女友没有攻击倾向，放心好了。”
察觉到林默的脸色变化，女人眉头挑了下，还是给林默解释了一下。
伸手指了指黑色的册子：
“这个，要背下来并且严格遵守，尤其是你负责的一零三病区，那块的规则必须背下来才能上岗。”
说罢伸手指了指门外，示意林默可以出去了。
点点头，林默拿起透明小包走了出去。
外面的工作人员看到林默拿着装手册的透明小包，脸上漏出了惋惜，唏嘘，甚至幸灾乐祸的表情。
林默面无表情的走出人事处，按照女人说的，他今天有一天的时间背诵规则，晚上检查通过后正式上岗。
他拿出手册。
异常状况指示规则书？
林默直接按照目录翻到了自己负责的一零三号：
【异常状况指示规则书：一零三号。】
【规则一：凌晨三点三十三钟声响起时请将时间拨到八点。】
三点三十三？
为什么这个时间钟声会响？
要是三点三十三没拨回去会怎么样呢……
算了，别给自己找事！
他继续看了下去。
【规则二：熄灯期间同时听到小女孩唱歌和球碰撞声，无视她，请谨记，我们病院不接收未成年病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