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幸存者

然而，
没等罗赫扣下扳机，一阵怪物的呜咽和人类拼尽全力发出的尖叫乍响。
那个壮汉眼中的胆怯变为了更深的绝望，甚至没有经历挣扎的过程，就立马接受了自己会死的命运，身上的肌肉像是摆设一般。
罗赫放下枪，茫然地向后望去。
毫无疑问，是D-001。
“射击它！快啊！打它啊！”一旁的调酒师爬了起来，边往后躲，边朝罗赫叫喊道。
人类的肢体飞舞着，滚烫的鲜血抛洒着，尖叫和哭泣填满了整个酒吧，和躁动的摇滚乐巧妙的结合在了一起。
毫无美感的，机械屠杀。
那双赤红色的复眼滚动着，像是在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将所有活物定为收割对象。
什么？什么开枪？我能杀死它吗？我杀死它，我会背负什么代价？我会死吗？为什么？
罗赫的耳边开始嗡鸣，巨大冲击力的场景下，他的大脑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
唰！
这短短的时间，D-001又挥了一刀，锋利的锯齿剜破了人类纤细的颈脖，粗糙的表面剐蹭带出了肉沫，随着鲜血撒了一地。
“什、什么？不……不不不不不！停下，快停下！”他只是醉酒失了神智，不是人神不分，立马反应了过来，乱挥着手试图阻止。
然而D-001只是一个敏捷的跳跃，越过罗赫，手臂插进那个试图从后门逃走的调酒师身上，鲜红的液体撒在D-001的身上，竟然没有任何突兀。
面对怪物，他只剩下浓浓的恐惧，竟真的生不出半分反抗的意思，他刚刚还有几分辱骂壮汉孬种的想法，但现在只是一团浆糊。
“啊……啊啊……！”罗赫选择了最懦夫的举动——逃跑，就这样跌跌撞撞地摸索着从店门口离开，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呓语。
D-001敏锐地侧过头去看他，但意识到是罗赫，便立马去处理起其他人，仿佛只有他是特例。
不，他就是特例。
从店门口一出来，罗赫便疯了般撒丫子就跑，仿佛有什么洪水猛兽追着他。
回到家中，他立马锁上了门，胃中各种恶心的感觉交织，令他当即呕出了一摊。
“呕……”
他摇摇晃晃挪动着脚步，无意义地前进着。
一抹月光从半开的窗帘中撒下，在到达那之前，罗赫率先倒下了，躺在冰凉的地板上，眼神空洞地望着那抹光。
凭借他人的意志让人失常的虽然是黑暗，但因本意而让人陷入疯癫状态的……
是光吗？
次日。
两位警员敲响了罗赫家的门，作为昨夜酒吧屠杀事件的唯一幸存者，他们有很多想要询问他的。
打开门时，一阵酒气和难以言喻的味道扑面而来，惹得那个女性警员频频皱眉。
随意披散着凌乱头发的罗赫从门缝探出，他面容憔悴，像是一夜未睡，下巴长出来的胡渣还未刮。
“罗赫先生，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您昨夜酒吧经历的事件，我们想请你进行相关笔录。”
罗赫的手一颤，眉头压了下去，哑着声说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