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一代机床

末种月9日早晨。
裂谷城郊，一处刚刚建好的大木棚内，哈杨同奥古塔正在合力将一块笨重的钢制工作台装上另一个更为笨重的大型机器的支架上。
奥古塔又取来了一根粗大的螺杆穿过工作台上的螺孔，一直插入下方支架大臂中。
而哈杨则去抱来一块近似长方体的大铁箱，尾部固定在支架上，其侧面还有一个小摇柄。
“搞定了！”
两人来了一个击掌，看了看手上的油污，又看了看这台长高宽各有近两三米的大型机械，两人一时间都嘿嘿傻笑起来。
“进度很快嘛。”
一老头背着双手晃悠悠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他的孙女温妮。
“那当然啦爷爷！”奥古塔俏皮地扮着鬼脸，就一会功夫自己就成了个大花脸了。
“戈斯先生来得真早，正好来看看怎样的金属能做钻头？”说着哈杨拿出了一个木制麻花钻模型给他看。
是的，这是一台哈杨与姐妹俩真·纯手工打造的钻床，先是由哈杨绞尽脑汁回想前世所看过的那些资料，然后画出结构图，光是这些就花费了他整整两个通宵，要不是现如今是传奇级别的法师，不然肯定扛不住。
有了一个大概的设计图后，他就找姐妹俩将上面的零部件一个一个纯手工打磨塑形，所幸拥有魔法这种极其有用的工具，加热就是一个灼热术，塑形用法师之手，切割用赤炎射线，整套流程下来，比前世纯手工打造不知快了多少倍。
当然，人再怎么厉害，这种重复性动作也是比不过机器的。所以在这过程中报废大大小小数十个零件，不是做大了，就是做小了。
“这就是你说的钻头，给各种零件打孔的？这形状倒是从没见过，很有趣。”戈斯好奇地上下打量。
“我给你示范一下，”哈杨在木钻头上施加一个硬化术，抓住它往一块木头上用力拧动，随着钻头的深入，各种木屑也从钻头凹槽中钻了出来。
“你倒是总能想出些新奇玩意，”戈斯看过后顿时了然，这种倒是自己第一次见。
“现在问题是，我们找不到合适硬度的材料，听说先生对这方面有很多研究，便请了过来。”
“让我看看，”戈斯仔细端详了会模型，又看了看那个钻孔，“整个钻头倒是不都需要硬度高的材料，主要它这头部有比较高的要求，视所钻的工件而定。”
“没错，主要是头部！”哈杨与奥古塔对视一眼，她爷爷果真是不一般，一下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其次，你这头部的顶角也是影响的，还有这螺旋形的沟槽角度也有些讲究，最后材料还需要耐热才行。”说道这里，戈斯惊讶地看了看哈杨，这位年轻人虽说是公爵，但对这方面居然也有这么深的研究，单是设计出这么一个东西就有很多学问在里面。
“要我看，若要让这钻头适用于大部分情况，倒是真有一种比较合适的合金。”戈斯摸了摸红通通的酒糟鼻，“要有银钨、白铬、灰锰还有钒金才行。”
这方面哈杨前世就是一窍不通，更别说要顾及到这一世界中相应材料的不同特点。但在戈斯的帮助下，各种材料很快准备齐全。
在当前缺乏合适工具的情况下，要求锻造师将每一种材料的特性、组成成分、制造工艺都得牢牢记好。这对于个人的经验要求是极高的，在当下识字率都不超过百分之三十的情况下，这种人才更是宝贵。
见戈斯熟练地将材料进行粉碎、还原、称重，经过精确地配比混合后，放进一个用大型灼热法阵加持的特制熔炉中，在较为精准的温度和时间的控制下，其制造出的成品还需要经过一次淬火和两三次回火，需要预热、需要防止空气接触等等。
总之，如果不是经过了成百上千次实验，以及对这方面始终如一的热情，哈杨很难相信在这样一个落后的异界中会有人愿意更别说成功筛选出特殊合金。
而戈斯一上手操作，整个人散漫的神情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严肃以及深深隐藏其中的炽热。
戈斯得到了毛胚后，改进了原先哈杨设计的一些尺寸，终于切削打磨好了数根大小长度不一的钻头。
而哈杨则兴奋地将其中一根装上传动箱下方一个卡隼，再将一根自己制造的皮带套上旁边一台魔能动力机的输出轮和自己这台机器的从动轮。
随着魔晶被卡入凹槽，那台更为庞大笨重的魔能动机砰砰砰地旋转起来，通过皮带带着那根钻头飞速旋转。
等温妮将一块常用的普碳钢板固定在工作台上，随着摇柄的转动，工作台也随之上升，飞速旋转的钻头在接触到钢板的一瞬间，细碎而扭曲的铁屑在刺耳噪音中从钻头凹槽处蹦了出来。才没过一会功夫，一个小拇指粗细，深达2厘米的漂亮穿孔便已成型。
这若是交给普通人来做，得费上十数倍时间不说，也能难把每一个穿孔做得大小如一。
“我们费上这么大功夫，就做一台钻孔的机器？”温妮有些疑惑。
“不，这不仅仅一台机器，”哈杨兴奋地朝众人说道。
“你是说，实验成功，就可以再多造几台，工作速度也更快，反正我们魔晶有的是？”奥古塔眼睛转了转说道。
“也不仅是多造几台，我们这是第一代产品，单单只有一种钻孔的功能，但如果我换上这种钻头，”哈杨又掏出几张图纸，“就可以实现削铣，换上这种磨轮，就可以用来打磨。
“如果我们让这台机器的支架翻转过来，就可以实现车削，换上这种刀具，又可以用来镗孔。
“如果我们用这台机器来制造下一代机器，那么其精度会得到大大提升，如果往复下去，其厉害之处不可想象！”
听着哈杨的描述，众人眼神渐渐明亮起来。
“如果用它来重新制造一台魔能动机，那它就不会总是这样啪啪响了！”奥古塔挠了挠头，表示对那台噪音巨大的魔能动机很无奈。
“如果用它来制造家用品，低廉的价格、稳定的质量以及能迅速扩张的产量，那我们就能赚上很多钱了！”哈杨握紧拳头。
“那我这老头，”戈斯摸了摸鼻子，“也能看到自己的手艺从矮人王国走出，走向全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