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们的人你也敢挖？

与此同时。
海州，东都市。
一幢老旧办公大楼内，灯火通明。
长长的会议桌上首。
宫实导演翻阅完这一个月的财务报表，长吐了口气。他揉了揉额头吗，疲倦地向后靠倒在椅背上，生无可恋地仰头。
啪。
一块天花板上的石灰脱落，砸在他的脸上。
“呀！”站在一旁的年轻助理吓了一跳，连忙抬手，替导演清理石灰。
“呸呸呸。”狼狈地弯着腰，吐干净溅到嘴里的石灰，宫实生无可恋地长叹了一声。
为了融资做这部动画电影，公司已经把原来的那座大楼都卖了，现在不得不租在这么一个破楼里。
真的是委屈啊。
想到这部电影未卜的前途，他心情越发低沉。
“我们电影的主题曲，没有新的作品送过来了吗？”他向会议上的众人问去。
“是的，宫导。”有人回答，“寻乐网已经没有新的投稿了。”
宫实眉头深深皱起。
“赏金还能加吗？”
“我们已经没预算了。”下面的人反驳道。
有人突然插嘴：“宫导，恕我直言，这个电影的主题曲，这个月必须要定下了。这些现有的作品里，必须得选一首出来了。”
“我知道了。”宫实揉着额角，缓慢点了点头，“容我再想想。”
“再想想？再想下去，今年的春节档就错过了！”有人情绪激动地反驳。
宫实按了按手，知晓自己接连否决备选的音乐，已经激起了手下人的不满。
没办法啊，寻乐网上这些人送来的音乐，是真的不行。
他是对电影艺术有追求的人。这些普通的音乐，他是真不想用。
“再等一等，不是还有一个多月时间吗？”
“我们联系的那位季州的曲神，他有什么说法吗？”他问身边的助理道。
“刘曲神说，价格要再提一提。而且他要求我们先付款，他再交作品，并且他还要参与这个电影的分红。”
“好大的胃口啊。”宫实眉头大皱，“他是想钱想疯了吗？”
“据刘曲神的意思是，他并不看好我们的电影，觉得我们的动画电影极有可能是一部烂片，他说他的名气会被电影给连累。因此多要一笔钱，是合理的。”
宫实导演摘下眼镜，两指推着鼻梁：“其他的曲神也是这样想的吗？”
“其他的曲神说时间太仓促了，做不出好的作品。还有一些则是觉得自己的风格不适合给动画电影配乐。都婉拒了。”
“现在这年头的作曲家，怎么都这么没用。”宫实愤怒道。
会议桌边，不少人心里嘀咕，分明是您老的要求太高了啊。
这曲子不行，那曲子不行。
这么多音乐人的作品，就没一个能入你眼的。
恐怕就算最顶级的曲神来了也满足不了你啊。
“这样吧，小李，你去把笔记本电脑拿过来，我们再一起听一下寻乐网上的那些投稿的作品，再探讨探讨，表决一下用哪首比较好。”宫实无奈道。
他决定向现实屈服了。
好的主题曲找不到又如何？只要电影的质量够好，照样卖座。
只是，太遗憾了啊。
自己呕心沥血的作品，却找不到一个让自己满意的音乐。
就好像，自己倾尽心血培养成长的宝贝女儿，最后却不得不下嫁给一个自己根本看不上眼的穷瘪三。
真是糟蹋啊。
这种痛苦，谁能懂！
很快，助手小李带来了电脑。打开了寻乐网。
“这是第一首，那个叫不羁之风的作曲家写的。”说着，小李轻点鼠标，按下了播放键。
音乐在会议室内响起。
很快，众人纷纷摇头。
“匠气太重了。”宫实皱眉道，“我们要求是写出那种空灵，带着淡淡忧伤的感觉。这家伙分明写成了哀乐。下一首。”
助理闻言切歌。
“他写儿歌呢，让他表现出一点童真的感觉，是这样写的吗？”
继续切歌。
第三首更加不行。
宫实连评价都懒得评价，手挥了挥：“再下一首。”
如此这般，将总共二十首作品过完了一遍后，宫实有些不死心道：“小李，把电脑给我，我来看看还有没有漏的。”
“导演，我觉得咱还是再想点别的办法吧，这个音乐质量，确实差强人意。”听完了所有的作品后，下边，适才还出声反对宫实的家伙立场也动摇了。
宫实沉默着没有说话。
众人尽皆愁绪万千。
宫实接过电脑，默默翻看着寻乐网的悬赏页面，阅读下方的评论区。
“这个叫不羁之风的，音乐写的不怎么样，写评论功击我们倒是一把好手。”宫实突然愤怒道。
继续向下翻阅。
很快，他看到了一条热度颇高的留言。
“我能完成这个配乐，请您将悬赏的等级限制放开。”
这人好大的口气，他以为他是谁？
宫实皱了皱眉。
不过，这倒是让意识到了一件事：“小李，我们是不是设置了投稿的等级限制？”
“是的。”助理点头。
“那我们把这个等级限制放开吧。”
助理有些迟疑：“可如果这样的话，投稿就会变得非常多，我们与这些作曲家沟通起来的压力就太大了。”
这话其实说的在理，每一个作曲家，都需要专门有人去和他们沟通，交代他们的需求，提出己方的建议。甚至少不得要剧透电影的内容。
一旦开放等级限制，各种杂七杂八的工作与风险便会增加。
然而走投无路的宫实才不管这些，他不耐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什么工作压力吗？”
众人不发一言，不少人面色有些苦，哀叹自己又要加班了。
“导演，其实这群低等级的音乐人，作曲实力，真的不行。”还是有人发表了意见。
“没错，有他们和没他们都一个样。这些金框作曲人都写不好我们的主题曲，还能指望他们吗？开放等级限制，凭空浪费我们的时间。依我看还不如狠一下心，请刘曲神出手。”
宫实闻言，也感到犹豫，他操作着电脑，下意识点开了发表这个留言的人的头像。
说这话的人id是叫晨汐？
这个发音还挺耳熟。
过了一会，宫实想起来了。秦州有一位天才钢琴家就叫做程汐。
不会是此人吧？宫实嘀咕，可没听说她还是个作曲家啊？
这个id宛如投入平静水面的一颗石子。
宫实的心中泛起了一丝涟漪。
沉吟了片刻，宫实仍然做出了决断：“开放等级吧，尽人事，知天命，如果要加班加点，我会陪着大家的。”
见大导演都如此说了，众人终于不好反驳。
不少人心里摇头感慨，导演真的是急糊涂了。
什么话都会去信。
更有些人心里还升起了一丝怨气，这个无框音乐人，瞎凑啥热闹啊。
你既然吹得自己这么有能耐，怎么连个框都没有？
不求你金框，你连个银框，铜框都没，一个作曲圈的底层，搞不懂你凭什么这么自信？
一夜无话。
时间来到了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