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燃烧的黑草（五）

铁塔倒塌之后，焦脑仪的影响陡然消失。但不少智械已然杀入了运输车队，混乱一时半会儿并不会就这样消失。
因此，除了黑鸟佣兵团，暂且没有别的力量前来支援启航号。
不过，启航号即便车头严重受损，它依旧是一辆拥有三万吨战斗全重的巨型基地车。而围剿而来的智械虽然多，也并不一定就可以把启航号留在这里。
它们的目的更多是来掩护回音节点，让启航号不敢追击回音节点太深。以便这台至关重要的指挥型智械撤离。
而现在，黑鸟佣兵团赶了过来。
陈望归看了一眼车内的电子钟。还有十五分钟，他脑部义体与基地车直接连接的时间就会超过一个小时。
考虑到之后还要驾驶启航号去支援黑草城的运输车队，陈望归知道自己能够追击回音节点的时间相当有限。
但是，他依旧驾驶着启航号加速冲向了回音节点。
眼见启航号冲来，回音节点周围那些充当预备队和护卫力量的智械坦克当场迎了上来，以建筑物为掩护，朝着启航号严重受损的车头发射等离子束。
每一击都对启航号造成了不小的损伤。但陈望归丝毫不惧这些，只是用火炮撕碎这些战车，朝着回音节点追击而去。
激光巨炮锁定了回音节点。致命死光过后，回音节点的护盾被击穿大半。而那些原本用于拦截的启航号的战车也都已经葬身炮火之下。
此时，黑鸟佣兵团也与那些突入城内的智械爆发了战斗。
建筑物繁复的城市环境正是黑鸟佣兵团的主场。即便回音节点为智械提供了充足的算力，笨重的装甲车和坦克也天然难以在城市道路中展开。大多数道路都至多容纳两辆坦克并排通过，而各种建筑物之间的小路则成为了黑鸟佣兵团成员们绝佳的偷袭通道。
不断有火箭弹从建筑间隙之间飞出，命中坦克或者装甲车的侧翼。这些地方往往没有护盾保护，装甲也相对来说更薄。即便一发火箭弹没能摧毁目标，很快也会有第二发紧随而至。
很显然，黑鸟佣兵团的主要成员都是些百战老兵。从聚居地间战争中磨练出来的驾驶员和武器手对于如何在城市中猎杀坦克有着丰富的经验——即便对手是智械也一样会成为他们的猎物。
当然，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随着人形智械就位，很快黑鸟佣兵团的机动空间就会被这些携带了反器材武器的智械单位大幅度压缩。在小道中穿梭很快也要冒着被占据制高点的人形智械居高临下狙杀的危险。
但对于陈望归来说，这也已经足够。
启航号逼近了回音节点。一轮齐射，回音节点的最后一层等离子护盾化作光点破碎。
此时，在场所有智械的动作似乎停了一拍——或者说，先前在回音节点支持下形成的那种紧密无间的配合忽然消失，智械又进入了各自为战的状况。
如果再过几分钟，智械之间依然会产生新的临时战地指挥官——但这几分钟无论在开阔的平原战场还是在情况瞬息万变的城市战斗中都相当致命。
荒原人与城主卫队的精锐们很快抓住了机会，发起反攻。而启航号丝毫没有因为智械或者回音节点的异样而松懈。
又一轮齐射，启航号在回音节点厚重的装甲留下可怖的创伤。
但回音节点没有搭载武器，这意味着原本是弹药舱和火炮结构的载重全部可以用于搭载厚重的装甲。即便是启航号这样恐怖的战争机器，也无法仅凭一两轮齐射就撬开回音节点的防护装甲。
好在，启航号的激光巨炮完成了充能。
这门火炮并没有急于朝着回音节点的装甲开火。陈望归凭借超常的算力将目标锁定在了回音节点的履带上。
激光闪过。回音节点半边履带被削去一小块。这台庞然巨物摇晃了一下，当场失去平衡，侧翻栽倒下去。
眼见回音节点倒下，启航号终于不再急于将其摧毁，而是调转车头，朝向哪些在城内作战的智械。
原本，随着人形智械占据高楼，它们应该取得战场的优势。但随着回音节点提供的算力支持莫名消失，黑鸟军团已经借着短暂的混乱迅速摧毁了足够多的智械单位。这意味着，即便人形智械之后拿到了火力点，也已经不足以对抗掌握了地面的黑鸟佣兵团。
随着启航号接近，闯入城内的智械在两方夹击之下如雪花般消失，变成了一堆堆的废铁。即便是已经遁入建筑之中的人形智械，在启航号车载机枪的扫射下也很快被撕碎。
陈望归适时断开与启航号的连接。他从脑阅读仪上站起，揉了揉有些作痛的脑袋，而后凭借意念操控着基地车攻击周遭袭来的智械。
“之前那一下车上有人员伤亡吗？”陈望归看向杨复，随口问道。
他问的是启航号撞上铁塔等离子护盾的那一下。
“有一个长工没来得及撤离，常德绍和我报告了。”杨复不动声色地应道。
“我知道了。”陈望归点点头，此时启航号已经朝着黑草城外开去。
“那个大家伙你要带走吗？”这时候，夜枭的通讯接了进来。
铁塔被摧毁之后，无线电恢复了正常。
陈望归知道夜枭指的是已经失去移动能力的回音节点。
“带走。”陈望归应道，“但我先去支援城主卫队。”
说话的工夫，启航号已经将最外围与城主卫队交火的智械纳入了射程。
没有回音节点的指挥，这些智械虽然依旧有着高超的指挥，却将指挥全部用于了正面交战上，而做不到适时撤退。当启航号杀至，它们很快成为了基地车的炮下亡魂。
“归沅，我这边的麻烦解决了。”陈望归将无线电调到了公共通讯频道，“你那边什么情况？”
“被控制的人大部分已经恢复正常了。”归沅应道，“把剩下的智械解决之后我们很快就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