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知识储备

“这魁星楼不用木制结构，要的就是全混凝土打造”，朱由榔指着灰扑扑的图纸，对郑安和丁魁楚说道：“每个平方按零点四五个立方混凝土计算，一立方混凝土用六百斤水泥。唔......差不多就是两百七八十斤的样子。”
这里参考的是后世多层框架结构混凝土的每平方含量指标，当然现在是竹筋混凝土这种劣质玩意儿，朱由榔又把冗余系数加了百分之三十。
“算下来就是一尺楼面，要用三十斤水泥。沙子按水泥重量五倍，石子按水泥重量九倍。五层楼，一层算五千尺楼面......七十五万斤水泥，差不多是两个月的产量。”
看着这数量，朱由榔还是觉得有些大，但是规格不能再减了。只要引起了风潮，城里的有钱人都争相效仿，那就是百倍千倍的利润。更别说推广到整个广东，就完全是一个新兴行业的体量，还怕没有银子？
“陛下”，丁魁楚忽然问道：“这五层楼，都是酒楼吗？”
朱由榔奇道：“对啊，难道你还想开青楼？”
“陛，陛下说笑了”，丁魁楚老脸一红，才说道：“臣家里还有些藏书，若是能拿一层楼来存放这些古籍孤本就好了。”
这感情好啊！皇帝一想，这不是把整個青楼，哦不，酒楼的档次提升了嘛！能拿一层放书，才对得起魁星楼这个名字！到时候直接拿文凭和官职筛选客户，还怕打不响名声？
朱由榔当即从善如流，再细细交待了几句之后才让郑安二人告退，随后又唤来张同敞李明忠瞿式耜三人觐见，甚至把王弘祖也叫到一旁候着。
每次皇帝找一堆看上去完全不搭噶的臣子一起觐见的时候，都表示可能要安排一些特别任务。来的几人已经摸清了他的脾性，只等着朱由榔发话。
“当务之急，是广东境内降虏的州县”，皇帝开门见山：“现在建奴已退，必须在过年之前全部收复。这个事情不能再拖，久则生变。”
“陛下是说潮州府？”李明忠问道。
朱由榔听了也是一愣：“不不，朕是说此次孔有德南下投降的，主要是韶州南雄二府。潮州府实在太远，还得从长计议。如今建奴退兵，离广州最近的英德清远的县令和军将已经向朕递了请罪奏折，朕也不打算立即追究他们降清之罪。不过只能暂理原职，再派监军入内，以观后效。”
李明忠一听便明白了皇帝的意思：“那韶州乃末将此前驻守，其中城防、路线以及各处机要都很熟悉。末将愿立即往韶州一行。”
“嗯”，朱由榔点点头：“朕就是这个意思，若是愿意投降的，就让他们投降。你就替朕带句话过去，戴罪立功的机会仅此一次，若有再犯，罪不容恕。兵甲不足的，尽快拟个折子过来，朕让城里尽量调配。甚至于那城楼上挂着的脑袋，你若觉得有用，也大可带一些去。”
“若是心存侥幸，还妄加抵抗的，不必手软，一定要把他们打痛，给其他州县提个警醒。但尽量勿伤百姓。”
“末将遵令！”
“此次出去，当以广东北境为界。郴州永州等湖广州县，待年节过完，整军齐备后再北上征伐。明忠你可多带新兵，就当经历战阵，以备明年用兵。”
见天子完全不是打赢一场就准备继续龟缩的做派，甚至还给出了收复湖广的时间节点，李明忠顿时兴奋不已，当即领命而去。
“瞿爱卿”，皇帝转头又道。
“臣在。”
“朕听说爱卿已经入教？”
瞿式耜不知道为何突然来这么一句，心头一阵犹疑，才点头承认：“臣......天启三年便已洗礼。”
“那得麻烦爱卿了，年节之前，需往壕镜澳一趟。”
“陛下可是要借兵？”瞿式耜一听就懂，只是不明白这打仗之前不借兵，现在打完仗了才去，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皇帝摇摇头：“如今兵倒是不急，况且借个几百佛郎机兵也当不了什么急用。朕要的是炮，准确地说，是炮匠。”
“臣......尽力而为。”
听这言语间有些勉强，朱由榔奇道：“瞿爱卿可是有什么困难？不妨直言。”
瞿式耜本想打个哈哈就过去，结果这皇帝一副刨根问底的样子，只得隐晦地说道：“臣此前与教友曾有书信往来，如今建奴势大，耶稣会的态度与以往略有不同。”
这下听懂了，就是觉得大明快完蛋了，葡萄牙人准备往清廷那边多押些宝嘛。
“哈哈，爱卿多虑了。若是以往，他们可能还有这种心态。不过此次大胜，耶稣会看法可能会有所改观，爱卿与他们讨价还价应当多些底气才对。况且就算找不到炮匠，能找来几门新款的大炮，咱们自行仿制也行。”
“那倒是容易了许多。”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朱由榔说道：“季华乡那边一堆造炮的工匠，可朕就没听说谁会造新式大炮的。这懂铸炮之人本就不多，要知道新式大炮的制造方法的，弄不好还要到果阿去找。听说那壕镜澳还有个什么市政会，卖炮需要他们点头，朕这就给你一份手谕，到时候说话也硬气点。”
瞿式耜见皇帝连果阿和市政会这种东西都知道，心知对方是做了功课的，也是钦佩地说道：“陛下圣明，臣一定完成使命。”
“嗯，瞿卿当记住，重炮虽好，但只适用于城防。如今若要北伐，野战缺的是步军所用的小口径炮。按佛朗机人的称呼，应当是三磅炮和六磅炮。攻城又需要十二磅和十八磅的炮。而且还有个问题”，朱由榔说了一堆有些口干，喝了口茶继续说道：
“南方缺马，若是全靠马拉双轮炮车恐怕不行，还需要步军使用的手推车。与小炮配套的炮车也要一并购买，回来以便仿制。”
这哪像是个不知兵的天子？瞿式耜不知道的是，朱由榔没事就拉着兵部的官员开会，自己还找了一堆书来看，看得是头昏脑涨，不过好处也是显而易见，至少知道现在打仗是用的些什么东西了。
“还有还有”，见臣子就要告退，皇帝赶忙补充道：“还有书，也要买！”
“书？”瞿式耜略感讶异，这宫里的书还不够你看的吗？
“爱卿记好了，什么几何原本、泰西水法、奇器图说之类的，见到了都买上。其他类似的算学、工法、筑城、水利的书籍，多多益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