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兵提着枪往方舱外走去,在靠近门口的时候,通讯终于恢复了。
“埃姆里斯,你还在吗?”中士的声音很“2,回答我”
“我在。通讯故障。”尖兵扶住喉头送话器。他一时居然没法解释刚才发生了什么:“出了点事。”
“,你先不要快速移动,慢慢地动。”中士告诉他,“外面有个对气流变化敏感的目标,慢慢走,脚跟对脚尖。”
“明白。”
他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有些“特殊目标”对气味敏感,有些对声音敏感,有些对血红素敏感他大概猜到了中士说的“目标”是什么。
这些要求从来不是什么明确的条文短期训练学校的教材上只有短短一句“注意观察”,全凭教员以自己的经历填充成三小时的讲座如果运气好的话,有些人在第一次遭遇中就能学会该怎么应对。
比方说,一座会动的嗜血石像可能迟缓而致命,可能迅捷而致命,当然也可能会在人脱离视线接触的瞬间变得致命你要是不知道该怎么阻止它,起码得临时学到“什么阻止不了它”,停止在那些无效的方法上浪费时间,无论那些无用功能给人多少慰藉。
当然,如果缺乏天赋或是灵感,找到这些诀窍的过程就会变得异常血腥。
尖兵知道中士又“知道”了,就像他知道该怎么利用异界喷流,知道该怎么把他们带到这里来一样。
这种“知识”给了他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他们肯定已经违反了那些防止异常现象互相交互、防止不同原理的魔法相互干涉的规则。为了这次任务,高层到底准备了什么东西?
“我们正在退进来,给我们找一条出路。”
“明白。我在医疗方舱后面,打死了一个落单的。”尖兵尽量捡要紧的说了。他当然有很多问题要问,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们没法帮你。”中士告诉他。
他慢慢地从方舱后挪了出去,侧头一看,探险队员们正像一群移动的石雕一样,从门的两边依次退进来。
人们排成了一个大致呈字形的队形,“目标”就在这个字夹角的中间,就在博士飘扬的灰发上方,靠在停车场另一头的墙边。
它长着个大脑袋,大脑袋上长着两只大眼睛,圆头圆脑,活像个连锁快餐店广告里的吉祥物。但是它那两组暗红色的复眼看起来并不友善,而且还会引发一些本能的反感。
它站在对面的装卸坞上,面朝着那台升降机的闸门。看它的姿势,至少有一只手撑在墙面上,一只手托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两条腿和屁股稳稳地支撑起了上身。
它那种闲适的姿态,有时候会让人产生“这家伙并不危险”的错觉。但是所有这些危险生物都不是因为它们善良天真而显得放松的,它们显得放松是因为它们没有受到威胁,因为周围的环境对他们构不成威胁。
他只望了这么一眼,就意识到了情况的危急。
大概是因为视角的关系,他又想到了方舱里的死人。中士打开闸门的时候,那家伙应该就在这附近。他都没有仔细观察就逃走了,不然就会发现门外的人根本看不到他。
尖兵回想起之前看到的东西。那家伙的腰间围着半圈弹匣袋,装着三四个半透明的塑料弹匣。但是尖兵不记得在方舱里见到他的步枪,如果有步枪的话,交火的结果还不好说。
他继续朝被护栏围住的的闸门走去。闸门侧面的墙上装着两盏嵌在墙壁里的警报灯,给闸门染上了一层浅绿色的光影。
那家伙应该没有想到外面的闸门会打开,所以才惊慌失措了。尖兵继续推理下去。他看到了那扇闸门,认为它是打不开的,所以才会丢下他的另一把武器。
他慢慢靠近围栏的一侧这道护栏有两人高,底部焊在地板上,顶上有两个防攀爬的倒角,之间牵着几道带刺铁丝这点高度显然不足以成为放弃武器的理由。
尖兵转过头,那只苍蝇仍在升降机门口等着,而他的战友们却聚集在门口,还没有进来。中士站在了分界线上,像个行动特别缓慢的哑剧演员一样,招呼着其他人。
那人没有戴夜视仪。尖兵忽然想到。在外门还关着的时候,从他的角度看,两扇闸门之间的这一段通道可能就像是山洞一样。他根本就没意识到通道的另一边是另一扇闸门。
他开始揣测那个死人的想法。那人从某条缝隙里看到了医疗方舱上的红十字,这显然是他急需的东西,于是他丢掉了其他的累赘,挤了过来。
尖兵侧了侧头,观察起了围栏上的网格。视角的变化,让他很快就看到了几点反光。
是血迹。
他顺着血迹的方向继续观察,发现围栏里面的闸门上有两块长方形的瘦长阴影。他之前都没有注意到,也许只是把它们当成了闸门焊着的盖板了。顺着这块新发现继续观察,他终于把周围那些“焊缝”的形状联系到了一起是一扇小门。
“我进来了。好疼。”柯克在无线电里报告。尖兵瞥了一眼,只有柯克一个人过来了,正异常轻柔地检查他的脸。与此同时,其他队员仍然卡在“墙”里。
他们要克服的其实不是一面墙壁,而是他们自己认为那是一片墙壁的全套生理和心理反应。
他越过柯克,将视线投向更远处。苍蝇还在等电梯,它坐在自己的屁股上,似乎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上两片亮闪闪的屏幕。
尖兵紧盯着那只苍蝇,将肌肉的运动控制在随时能够停下来的幅度上。他慢慢地用声带磨出了一句话:“柯克,过来,搭把手。”
与此同时,他慢慢放下背包,从里面的固定板上取下破拆火炬和四枚弹头。
那只苍蝇动都没动。
“1,我要烧穿一道铁丝网栅栏。”
中士告诉他:“等一下。”
破拆火炬安装在手柄上看上去就像一支大号的手电筒,但实际上它是一枚专门优化过的小炸弹。一经点燃,它就会以大约6马赫速度,喷射出一股2700摄氏度的金属蒸汽。这股蒸汽会被“弹头”内置的整流喷嘴修饰成形,毫不费力地切断那些无法承受高温和剪切力的障碍。
这股金属激流的声音比角磨机要小多了,它的原型被制造商叫做“静音破拆工具”,但是实际还是会造成不小的噪音。
“如果它能看穿这道墙壁”尖兵提醒他,“这就没意义了。”
“等一下,等博士过去。”中士也做出了选择。
这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但并不是一个好的计划,一切都取决于一直苍蝇的注意力。好在它似乎对周围的环境没有任何感应,全身心地沉浸在它自己的世界里。
大概两分钟之后,博士也挤了过来,身后跟着贝丝和王光远。其他人还在努力克服自己的意识他们这也太慢了。
“我要点火了。”
中士告诉他:“对面的升降机到了,稍等。”
尖兵转过头,那只苍蝇已经走进了升降机里。它已经把那两片亮闪闪的屏幕收了起来,分别夹在较低的两边腋下。它的另一对手上,又托着一件小一些的设备,似乎是在上面点点画画。
那一小片屏幕在它巨大的复眼上投射出了一块光斑,那可能就是它注意力的全部了。
升降机的闸门慢慢合拢,最终把那只苍蝇隔在了门后。参考闸门的尺寸,尖兵估计那家伙得有三米多高,单靠肉体的力量可能都不是个好对付的目标。
尖兵听到有人松了一口气,他自己的眉头也松了松。
既然威胁解除了,他也不必再选择“安静”的破障方法。趁着强尼去检查方舱里的死尸的功夫,他很快就在围栏上割开了一块口子,钻了过去。
“刚才我感觉它看了我一眼。”博士在他身后悠悠地说到。
贝丝反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它好像往这边看了一眼。”博士说,“但是它好像没有理会我。”
“那是一对复眼,你怎么知道它在看哪里?”
“只是一种感觉。”
尖兵也没有理会身后的对话,他从铰链一侧靠近了那扇小门。他之前看到的那两条阴影,其实是一道竖着的浅浅的凹槽,凹槽里焊着一根细钢管,充作门把手来用。
钢管本身带有一些朝外的弧度,就像是在长期使用之后被拉弯了一样,但是从他的角度观察,他很确定这道弧度的拱点和闸门的外表面是齐平的。
小门稍微晃动了一下,没有发出响声。不过他能大致估计出阻力、铰链锈蚀的程度、打开这扇门所需要耗费的力气,还有可能造成的噪音。
这时候,他又想起了另一种可能。
那个倒霉鬼也许并不是一个人,他只是把那些又重又无用的行李留给了他的朋友看管。对他来说,这可能只是一场“去去就来”的短途冒险而已。
尖兵和中士对视了一眼,双方都很清楚这扇门可能并不好开。他们已经闹出了太大的动静,门的另一面可能有人正等着他们拉开门。
尖兵做了个手势,示意用震爆弹清理。中士点点头,从腰带上取下两枚震撼弹,撕掉用来固定安全针的胶带,抓在左手里,右手持枪架着门的方向。
其他人已经躲到了铰链一侧从门内无法看到的位置。尖兵没有分心去看,他只盯着中士的面孔。
中士点了点头。
行动开始得就像闪电之后的雷霆一样。尖兵用力把门掰开,铰链开始尖叫着抗拒他的动作。
但是一扇门再重也有个限度,门很快就开到了足够一个全副武装的人顺利通过的程度。
“震撼弹!”中士放开步枪,把震撼弹丢了进去。
在震撼弹的砰砰声响起来之前,中士已经重新举起了武器,一转身就冲进了门。尖兵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攻门前准备过程实在是太流畅了,一时间让他忘了中士现在正犯着什么毛病。
见鬼!
尖兵稍等了一下,总算等到了震撼弹从远处传来的砰砰声。他迎着从门里涌出的气流冲了进去,刚冲过门槛,就被一只手一拽。
“小心!”中士喝住了他。
尖兵也感觉有些不对,稍稍调整重心就在原地站稳了。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踩在一座狭窄的平台的边缘。
在这座平台之外是一座深邃的井,对面的墙壁还隐藏在黑暗之中,夜视仪只能一层一层地搜集着环境中的漫反射光,将这片空间渲染出来。
他打开战术灯,将灯光指向了深井的中央。那里什么都没有,直接可以望见对面的墙壁。他又转向两侧的井壁,墙面上嵌着四排齿条,和演练中的场景一样。
“这就是升降机?”尖兵探出头去,非常谨慎地往下望了一眼。他不喜欢看不到底的深井,也不愿意想象从下面攀爬上来的情形。
就在他张望的时候,中士划着了一根照明焰火,朝对面的井壁丢了过去。
焰火起初还是玫红色的一大团光晕,在照亮了四五扇闸门和无数的通风口之后,几乎是转眼之间,焰火和它所照亮的东西统统变成了一个正在逐渐缩小的菱形。
几分钟之后,尖兵不得不收回了视线。再看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在夜视仪里,焰火的光已经收缩成了一个小小的亮点,几乎没有再移动过。
这就是他们要下去的地方。
柯克也走到了门口,让这道凸出的檐变得更加拥挤了。
他同样往下望了一眼,脱口而出:“就这儿?和演练的场景差不多嘛。”他忘了控制自己的音量,“差不多”三个字在墙壁之间回荡了一会儿,就被竖井里的风声盖过了。
“有一些细节差异。”中士解释了一句,“那个场景是从回忆重建的。”
他们的确在模拟场景中做过演练,不过那是在一栋大楼的外墙上。
模拟场景利用那栋大楼的四个外立面,还原了这座深井的四个内表面。当年参与早期实验的研究员们对竖井表面的材质没有多少兴趣,因此也没有还原出多少细节来。
好在那是个可行性演示,当然也可以说是派系斗争的道具,细节并不重要。那场实验的结果有些出人意料,证明了战斗服在下降过程中并没有多少优势。
战斗服内置的助力外骨骼在攀爬的过程中确实能提供额外的力量,然而在下降的过程中,力量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这些装备的重量反而会造成许多麻烦,要么增加下降过程中所花的时间,要么增加寻找绳索挂点的难度。在实验中,参谋们还尝试过使用一种电池供电的吸附设备,还有一种比可以装在压缩罐里的速干凝胶,但是这些设备又进一步增加了负重,而且可靠性也不如一卷最普通的登山绳。
最为保险的方法,就是利用反修改力场内的物品,这也算是“反修改力场”的少数几种好处之一。尖兵把绳索系在了门把手上,作为主保护站,同时还用两个磁铁挂钩设置了副保护站,共同分担主索的拉力。
在尖兵挂上绳索,坐在平台边缘准备下去的时候,强尼终于回来了。他也探头到门这边望了望,又退了回去和博士聊了起来。
“不,没有身份文件,徽章肯定是假的,弹匣里装的是军用弹药。要我说,只能知道是个雇佣兵。”强尼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他的急救包少了些东西。”
“少东西是什么意思?”博士问他。
强尼这次大概是看了眼清单:“从说明书上看,他少了我看看,呃两片碘化钾片、绷带、止血粉、一根止血带、广谱抗生素、清创包、缝合包处理外伤用的所有东西差不多都没了。”
“他身上有伤吗?”尖兵想到了围栏上的血迹。
“如果不算脑袋上的洞,应该没有我没仔细看。不过他小臂这里下面全是血,量不少。”强尼在门的另一边比划了一下。尖兵大概知道他比划的位置
博士显然对这些细节没有兴趣,他追问道:“碘片你确定有碘片吗?”
“对,有一整板呢。”
“那他们应该是来收尾的那队。”博士得出了一个结论很少有人知道曾经有一套艇用核反应堆被运进了这处设施的地下,提前防备一座秘密的反应堆可能存在的泄露,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他们的身份。
不过这事没有看上去那么棘手。探险队会直接下到最底层,也许在出来的时候才会去搜集一些资料。只要到了最底层的“控制中心”,他们就会回到曾经反复练习过的场景里。
“还有,这人有些营养不良,你看到他上臂的肌肉了吗?看起来和难民差不多,我不觉得他能徒手爬上来。”
尖兵一开始就没想过有人能爬上来,闸门后只有一道三步宽的平台。往下望去,下一扇闸门在五六层楼开外,两者之间只有平整而无情的墙面。
尖兵系好身上的绳索:“我没有听到机器运作的声音。”
“我们也没听到你这里的枪声。”强尼反驳他。
“好了,好了”博士插了一嘴,“还有什么发现吗?”
“没什么,他带了本书在证物袋里,我还没翻过。”
“把书给我。尖兵,你可以下去了。”
尖兵应了一声,转过身,抓着绳索从平台的边缘悬了出去。
绳索与平台边缘摩擦的地方,已经垫好了特氟龙材质的摩擦垫,而绳索的另一头则牢牢地栓在了“无法被修改”的门把手上。
一切都准备就绪,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了。尖兵确认了一下锁扣,稍稍放松了绳索,向后轻轻一跃。
那种腐臭的气息又回来了,或者说,他自己跳进了气味更为浓郁的部分。四面墙壁随着空气的流动,正发出一种低沉的响声,像是一头搁浅的鲸鱼正在井底徒劳地吸气。
尖兵收紧绳索,缆绳在8字锁扣上嗖嗖地减速,把他往墙壁拽去。
他小心地控制着速度,又稍微放出了一些绳索,同时调整着重心,让晃动趋缓。他时不时地能踩到面前的墙壁,屈起膝盖稍稍缓冲了几下,就控制住了绳索的晃动。
头顶上其他人好像正在小声讨论着什么,声音透过那扇小门隐隐约约地传了出来。那一点点声音一被释放到电梯井里,就化成了一片嗡嗡的回响,好像有只蚊子正在耳廓上寻找下嘴的地方。
他仰起头往上望去,只有一双靴子底冲着他。从那满不在乎的样子来看,那是柯克。他在往上望的时候,柯克也正好望了下来。
“下面感觉怎么样,老兄?”
尖兵没有理他,只是继续往下退去。他隐约能听见几个“但是”,还有中士低沉而急促的解释“我是说”,但是这显然没有说服任何人,最后博士终于嚷嚷了出来一声清晰响亮得令人胆寒的“不!”
博士喊过这一嗓子之后,上面的声音又戛然而止了。
尖兵有些不放心,他停在了中途,想要问一问上面到底在讨论什么?
柯克还坐在平台的边缘,漫不经心地监视着他的背后,这让尖兵自己也不由自主地转头看了一眼。绳索吱吱嘎嘎地响了一阵,重新适应了重心的变化。
之前丢下去的照明弹还亮着,不过现在看上去只是一个五个像素组成的小十字。它看上去是那么的遥远,让尖兵想起了夜空中的星星,那些亮度不够的小小光源都会被夜视仪的电子系统过滤掉,只有太阳系内的几颗明亮的行星会被过滤器放过。
哦,对了,还有那张“来自深空的名片”。自从2017年9月9日,它掠过近日点之后,又利用地球的引力场进行了一次减速,现在它也是这么一颗小小的十字星了。
尖兵把对讲机从身后摘下来,在数控频道显示里找了找:“柯克。”
“怎么了?”
“他们在吵什么?”
“博士想要在26层停一下。”
尖兵重新把对讲机塞了回去:“我以为我们只是去关个开关。”
“我还以为会有一场大战呢,老兄。计划肯定赶不上变化。”柯克停顿了一下,好让他自己听起来聪明些,“你想,不然为什么他们要塞一个博士进来?”
这是个好问题,好到让尖兵对他有些改观了。
这些中层管理很少参与高风险任务,从他们的层级往上,死而复生带来的利益就变得非常有限了。
尖兵听过这么一种说法,说是那些挂着“高级研究员”称号的白大褂,多半是那些复活后没有通过审查,选择经过记忆消除术之后仍在基金会工作的管理人员。以尖兵自己对这个组织的理解,实际情况也有可能没那么糟糕,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如果没有必要,很难想象这些人会冒着职业规划上的风险,来这么一个地方,充当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他继续往下降,很快就踩到了下面一层的平台上。巨大的闸门上同样开了一扇小门,门上用透明胶带粘着一张泛黄的打印纸,纸上用荧光绿色的记号笔写着一个数字,5。
他朝门边走了一步,抬手就将那张纸扯了下来。纸质比他预想的还要脆弱,这一扯就顺着食指和中指施力的方向裂开了一道口子。
他的手搭在门把手上,那又是一根拦在门板凹陷处的钢管,焊点周围的油漆已经坑坑巴巴地起了皱。
这些油漆永远不会剥落,甚至不会在他的手套上留下任何痕迹。
简报上说,在俄国人把它挖出来之前,这处设施原封不动地在地下隐藏了数千年,从未被改变过。在人类开始用文字记录历史之前,它就已经是这副样子了:粗犷实用,简明易懂,不会主动去贴合使用者的需要,反而会将使用它的人塑造成适应它的形态。这种让人觉得眼熟的设计风格并不是后来添加上去的,而是它影响了外面的世界,留下了一种风格化的痕迹。
“1,下面这层有扇门,我要查看一下。”
他以为中士会阻止他,让他回到既定的任务里,或者劝他等人下去接应。
然而中士却告诉他:“不要走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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