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白玉峰双雄对决 水门洞一笔勾销

/1 使者
天未亮，就有好消息传来：水无言带着十几个人回来了。
水无言从菊花亭急匆匆下山，一不小心就被十几个人围住，领头人叫曲与直，这些人是刁琼丹接受计红唇的建议，事先安排的，专程候在山下等水无言落网。计红唇的目的，是想栓住水无言，以免她下山后逃之夭夭。水无言一不敌多，只得束手就擒。十几人寻一隐蔽处扣押水无言，按刁琼丹的吩咐，他们既不得下山，也不得上山找寻刁琼丹，只能等刁琼丹事后主动联络水无言。计红唇特别交代曲与直等人，不能与水无言交谈，更不得碰她。
然而连刁琼丹和计红唇自己也没想到，中她们暗器的人竟是戴枫，也没想到戴枫侥幸不死，导致她二人被戴行空软禁，无法下山。戴行空在戴枫受伤当晚就下令追查，从戴枫与水无言幽会查到卢归亭，卢归亭又指出水无言当天接触过刁计二人，刁计二人无法推脱，只好死不承认，当时事发突然，又是漆黑深夜，她们不承认，谁也不能断定她二人就是凶手。暗器只是一块寻常不过的铁片，从功力上看，能从远处射伤戴枫的也绝不止刁计二人，且她二人亦无杀人动机。此时是用人之际，戴行空最终只好作罢，下令将刁计二人软禁。
曲与直干等数日无果，便有些急了，水无言趁机说她与刁计二人合伙杀了戴枫，刁计两人东窗事发已被处死，而且戴行空很快会下山找她，劝曲与直早做打算，又把戴枫赏她的那一大块银子给曲与直。曲与直号称是刁琼丹的亲信，此时很为难，青云山战事吃紧，再等下去，估计迟早会被两方大军发现，性命难保，不等吧，又怕刁琼丹怪罪，丢了饭碗，水无言趁机又怂恿他们投靠汪泽，十几人一商量，见既有银子，又有饭碗，又有明眸蛇腰为伴，便把水无言放了，跟着她来投靠汪泽。
水无言一来，立即解决了一个重大问题：她知道戴行空的老窝在何处，第一天诈降时，万世闲曾在白玉峰接待过她，当日她特意记了路线，她还记得峰后有瀑布，两面悬崖，只有一面可以上山，正是马可犁所说的上佳防御地形。
东门初识道，“哎哟，水姑娘，你怎不早回来几个时辰，说不定你一句话可救几千人性命！”
众人皆叹。水无言只好苦笑。
汪泽立即改变策略，天方亮，立即将剩余五万多人全部开到白玉峰下。大军开到山下，汪泽带人上前侦查敌情，只见山顶有指挥所，山坡上已经建好防御工事，是一面石墙，又高又厚，墙上有窗，可供弓箭手射箭，也便于各路将军观察敌情。滚石檑木、长驽和弯弓、盾牌和长矛，及精神抖擞的士兵，均已布置妥当，一时之间，刀枪剑戟反射日光，照耀天地。见此阵势，汪泽等人只觉大事不妙，心头压抑。即便是水无言这样对军事一无所知的人，也知道强攻只有死路一条。
汪泽只好命全军扎营，中军帐刚搭起，他就请马可犁等人来帐中商讨破敌之策，可惜，所有人都一筹莫展，马可犁给出的建议也只是围困，待敌方粮食耗尽，自然会束手就擒，至少会主动下山展开决战，寻求突破。
汪泽却不同意。他认为，第一，从几次战事来看，戴行空是彻头彻尾的老狐狸，数战数捷，以五千人斩杀己方近三万人，他既然想好坚壁不出，肯定早已做好对策，粮草不可能短时间内耗尽；第二，汪军是联盟军，前几天已经有人心不齐的苗头，时间一长，难保所有门派还能戮力同心，只怕一有人带头叛逃，就会军心涣散，那时再想攻山，只能有心无力；第三，此战牵动整个江湖，按士族和天机楼的消息，此战在庙堂之中也颇受关注，如果一直悬而未决，朝野只怕都会生变，南方内陆几个州，百姓日子本就疾苦，战事一起，恐有强盗土匪，流氓地痞趁机揭竿而起，朝中几大势力争权夺利，若没有戴行空军事压制，可能会有政变危机。第四，商族参与此战的仅四万多人，另有四十万人仍持观望态度，汪泽自举旗至今，已有近俩月，谁也无法保证商族观望者不起邪念，趁机占领商湾，统领商族。
又是一场无结论的议会。汪泽只好让所有人出去，他独自在中军帐静静思考。
刚入夜，就传来坏消息，青竹帮、万剑门未打招呼便趁夜溜走，说再待下去就是送死，还撺掇其他帮派一起走，那些小帮小派已经走了一千多人，全军又开始人心浮动。汪泽无可奈何，只好请各派头领出面安抚，并拨出军饷慰劳。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同时他也清楚，白玉峰无法强攻，一时苦无良策，便在营帐里心绪不宁地走来走去，心急如焚。
稍晚，马可犁终于带来两个办法，一个是挖地道，另一个是造强弩火箭，其中第二个是褚隐秀想出来的。两个办法一个费时，一个费力，且不见得有效，但总比干等着强。
说干就干。正好艺族中有善机械的，叫裘庚申，汪泽便指派他研究大力弓弩，需将箭从山脚射到山顶，不求精准，但求有力。同时指派孟迦凌和史从文，带领虹帮弟子挖地道，从山脚开始挖，直至石墙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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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戴行空派了使者来，这倒是令众人意外，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在中军大营，汪泽及其他门派首领接见了这位使者——莫明奇，即在戴枫万书婚礼上，为新郎新娘引赞的那个老者。莫明奇还带着一个随从，手里捧着一个礼盒，看不出装的是何物，有人猜是求和信物，有人猜是暗器毒蛇等，都等着莫明奇说话。
莫明奇心知此行必遭人嫌弃，因为他的使命不是来求和，而是来劝降，汪泽肯定不会投降，否则他就不会千里迢迢赶来打这一场前途未卜的恶战，而且汪泽现在的兵力还有绝对优势。因此他慈眉善目地拜见各位英雄，再笑着说，“汪盟主，能否赏小老儿一口酒喝？”
莫明奇这句开场白倒是瞬间把紧张气氛化为无形。汪泽给莫明奇赏酒、赐座。莫明奇侧着身子坐下，身体前倾向汪泽拉家常似的说道，“汪盟主，不知您和部下是否想过两相罢战？小老儿看着双方死伤已达数万，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因此三番五次恳请万居士，让小老儿跟各位英雄敞开心扉恳谈，您知道，万居士说白了，也只是个江湖客，他不忍见众多无辜之人平白战死。敝人十分清楚，汪盟主和各路英雄都有好生之德，若不是被逼无奈，也不会置千万人性命于不顾，带如此庞大军马南下。”
汪泽大概猜到了莫明奇的意思，可他见莫明奇绕半天也不说出来意，也不拆穿，只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莫明奇干咳一声，喝一口酒才继续说道，“因此老朽想着，再打下去，双方只会有更多伤亡，您知道，大将军极擅长军事，又不像万居士那般仁厚，他是视人命如草芥，为求胜不惜一切代价的，战争打到现在，只剩最后决战，大将军岂能不拼尽全力。我悄悄跟各位说，大将军早已做了两手防范，无论您是要长期围困，还是强行攻山，都对各位十分不利，山上有水有粮、有柴有火，不但粮食够吃一年，连腌肉和盐菜都可以吃一年，要是强行正面攻打，肯定不智，只能挖地道，也不见得行得通，洞挖进墙内，大将军的人拿着刀剑守在洞口，哪会让咱们的人出洞口？一打起来，终究是盟主您吃亏。不如听听老朽的提议，您要是以为可行，老朽回去立即禀报万居士，他们一定会额手称庆。”
汪泽听他将要说道点子上，倒乐于听他说完，莫明奇竟有能耐将别人不爱听的话说得冠冕堂皇，汪泽不禁暗自佩服。
莫明奇扫视一圈，见大家似乎都不嫌弃，便又喝口酒道，“老朽的这个提议，听起来可能不太好听，但我莫明奇向各位保证，提议必然对各位有利。盟主您想，您此战是为何而来？不就是为保全商族而来嘛，若是双方休战，商族依然归您，岂不是两全其美？”
郎思鹤幽幽地说，“恐怕没那么简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