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收留

就壮观这一点，奥尔特大教堂与西斯廷圣殿当然是无法匹敌的。作为教会中心的西斯廷圣殿是由教会中最好的工匠耗尽一生的时间建造而成的，里面摆放的装饰物全是大有来头的稀世珍宝，在珍贵与庄严这些特性上，就算是各国的王宫也无法与之匹敌。
奥尔特大教堂在庄严高贵上是不够资格与西斯廷圣殿比较的，但在巧妙上却可以说是更胜一筹。因为地位崇高，所以西斯廷圣殿占地面积广阔，这让工匠们更加注重整体的布局而非细节。奥尔特大教堂则充分发扬了维尔加王国的建筑特点，完全是富有特色的哥特风格建筑，尖肋拱顶、飞扶壁和修长的束柱让整座教堂显露出一种轻盈的飞翔之感，显得高耸挺拔。巨大的花窗玻璃大量代替了墙体的功能，奥西里斯的双眼扫过这些花窗，发现那上面的一幅幅画几乎都是在描述《辉光圣典》和教会英灵的故事，月光透过这些花窗玻璃照射进来，造就了一副神秘而灿烂的景象，让人挪不开眼睛。比起略显单调的布道，这些图画讲述的故事自然更容易吸引那些不识字的民众。
尽管这座大教堂地位不低，但面积却只能算是中等，这也就让那些工匠们有更多的时间来完善自己的工作了，就连束柱上的细节他们都极其注意，生怕有一丝不完美的地方。
一路走来，安格斯一直在向奥西里斯介绍随自己前来迎接的人，但奥西里斯却只是敷衍地应对着，就连门上的浮雕都要比这些主教们更吸引他的注意力。他们到达的时候刚巧是做晚课的时间，因此教堂内的长廊上全然不见工作中的教士，只有一行人自己的脚步声回荡着。
“已经到礼拜堂了。”安格斯像是察觉到了奥西里斯对那些主教的兴趣缺缺，他不再试图强行引起话题，而是明智地保持了沉默，直到到达了教堂的中心区域才再次开口。
走在前方的主教首先推开了大门，但候在两侧没有进入，是安格斯率先进入了礼拜堂，奥西里斯则紧随其后。教会的底层教士们应该是都聚集在了这里，礼拜堂里摆放着数量不少的烛台，白色的蜡烛散发着暖黄色的光芒，让奥西里斯得以看清礼拜堂内的景象，但也让这里看起来莫名的诡异。
在一众身穿黑色教士袍的教士中，还夹杂着为数不少的人，多数是身体强壮的男子与健妇，也有几个身体单薄的孩子混在当中，他们身姿挺拔，衣衫虽然有些陈旧但却打理得很干净，尽管此刻的奥尔特地区陷入了危机，但他们却全不像奥西里斯曾经遇见的那些居民一般，惶惶而不可终日，而是眼神安稳，看起来被保护得很好。
安格斯也发现了奥西里斯眼神的方向，他低声解释道，“奥西里斯大人，我知道按照教会的规定，礼拜堂是不允许有人居住的。但如今奥尔特地区情况特殊，若是让这些居民留在大街上，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事。无论是让这里的秩序变得更加混乱，犯罪更加猖狂，还是让死者变多，都是我不愿意看见的，因此我自作主张收留了他们，还请您谅解。若是教皇冕下降下惩戒，也请只针对我一人，不要波及其他人。”
奥西里斯看了安格斯一眼，面无表情，神色间不见喜怒，这让安格斯这样一贯心宽的人也不免有些忐忑，但他仍旧微笑着看向奥西里斯，丝毫没有露怯。
奥西里斯看向安格斯的那一眼仿佛是无意的，他很快就收回了眼神，将视线重新投向了礼拜堂的方向，“无碍。我已经知道奥尔特地区的情况，自然也会向教皇冕下汇报。你只需做好自己的工作，稳定奥尔特地区的秩序，不要让这里的情况再次恶化并向外扩散，其他的问题冕下不会计较的。”
安格斯笑着点了点头，“如此一来，我就放心多了。”即便未长期滞留在西斯廷圣殿，安格斯也曾听闻过教皇对这位年轻天才的信任，自然知道对方的话是值得信赖的。
晚课尚未结束，无论是教士还是民众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台上，丝毫没有注意到从侧门进入的奥西里斯等人，就连孩子也规规矩矩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一般小孩的过分活泼。
奥西里斯静静地等待着晚课的结束，并忍不住他低声感慨道，“尽管教区里出现了意想不到的灾难，但却没有磨灭教徒们对主的信仰，没有让恐惧战胜一切。看起来你的工作已经很到位了，只是运气不太好而已。”
安格斯闻言苦笑了一下，很多时候运气要比能力重要得多，即使最终奥尔特地区完全恢复了正常，他也不一定能够保留现在的位置。
奥西里斯与安格斯站着不动，让那些跟随的主教们也不好擅自行动，不知等了多久，教堂里突然响起了低沉悠扬的钟声，“咚……咚……”的声音不绝于耳，让礼拜堂里的人都抬起了头。
这时，有人发现了站在侧门边的奥西里斯等人，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台上主持晚课的主教也发现了，他快步走下台迎了上来并向众人行了一礼。
安格斯点了点头，领着奥西里斯等人进入了众人的视野，他走上台去并向奥西里斯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似乎是想向众人介绍奥西里斯。但奥西里斯却摇了摇头，并没有上去的意思。
安格斯也不再浪费时间，他简短地介绍了奥西里斯等人的身份，说明了他们前来调查瘟疫的意图，表达了希望民众能积极配合的态度就走下台来，领着众人朝着东侧的塔楼走去。在众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时，雅卢听到了礼拜堂内突然爆发出嗡嗡的讨论声，尽管那声音并不大，但仍旧被耳聪目明的雅卢捕捉到了。奥西里斯等人的到来像是一颗定心丸一般，让这些隐藏着不安的民众放下了心来，并且情绪一下子高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