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鸣（四）

投弹坑的挡墙处，岳关山一直在这负责每一个新兵投弹的指导和安全监督，王沐拿着两颗手榴弹小心翼翼地来到这，按岳关山的命令将一颗放到地面，右手握着一颗，还没等自己做什么动作，瞬间整个人就感觉被岳关山给裹挟控制了。
岳关山右手抓在王沐的右手上，将王沐的手远远的伸出挡墙，左手抓在王沐背部的衣服上，用力很大，衣服勒住脖子，让王沐觉得呼吸困难。岳关山离王沐实在是太近了，嗓门儿又大，“别紧张！放松点！哎——你小子手别放松呀！”岳关山的洪亮嗓音震的王沐脑袋都疼，心里有话又说不出来，他觉得岳关山比自己还紧张呢。
“来，咱一步一步来，把防潮盖给打开……”岳关山语气稍微放缓点，给王沐做着指导，王沐也小心地将左手将右手上手榴弹防潮盖给拿掉，扔掉，整个过程王沐进行的极为艰难，终于受不了用颤抖的声音说：“连长，您左手松点儿呗喘不过气了……”
一脸紧张的岳关山闻言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还是将手抓的位置向下挪了挪，王沐喘过气了……
“左手食指穿过拉环，诶！对！握住喽！”岳关山继续指导，王沐照做，“我喊一二，你就拉，拉完就丢，明白没有？！”
“明白！”
“好！一——二——拉！”岳关山将“一二”的预备声拖得很长，给王沐留足了反应时间，王沐依旧听话的按指示操作，听到“拉”的口令，左手猛一用力拔出保险，手榴弹就丢了出去……然后就是被岳关山给用力按到了挡墙下的坑道里。
先是“嗖”的一声尖啸，接着“轰”的一声爆炸仿佛就是响雷在耳边炸开一般，在挡墙外响起，比起王沐在集结地域听到的更响，更震撼。抬头看看挡墙上空此时升起的一缕黑烟，王沐咧嘴无声的笑了：“这玩意儿比小时候过年单蹦的爆竹刺激多啦……”
没等王沐傻乐超过三秒，一顶帽子朝他的脑袋上抽来，“你小子刚才楞什么呢？！雷都丢出去了还站着不动！”岳关山的黑脸此时与天空中还没散尽的黑烟一个颜色，相得益彰。
王沐缩了缩脖子，“连长，我没经验啊脑袋有点儿懵！下次不会啦”
岳关山闻言手里的帽子又挥了挥，所有新兵里就这一群东北兵皮实，不过王沐的笔杆子好使，给新兵连也露了不少脸，训练成绩也保持的很好，岳关山也是用了王沐几次的，没再说什么，拿过第二颗手榴弹递给王沐，“再来。”
这次王沐倒是反应迅速，手一撒整个人就蹲成了一团，比岳关山的反应还快。爆炸过后，岳关山给站起身的王沐屁股用帽子抽了一下，抽掉上面招的灰，笑骂道：“滚蛋吧！”
王沐回了个是，猫着腰原路跑回去了，路过弹药所，瞥见老班长又点了一根烟，接着给前来领弹的新兵发弹呢，王沐撇撇嘴，对这种敢于直面一不小心就会有淋漓的鲜血人物万分钦佩，继续一溜烟儿向集结地域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