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云空未空

沈夫人闻言猛地将手中书册砸到身侧茶桌上道：“你竟想给繁儿用那种巫术？！”
沈家主母如此震怒的反应使阿昌身子猛地一颤，慌张道：“夫人……夫人息怒……阿昌是考虑的不够周全，但也是为使公子回心转意好好过日子，好好孝敬您和老爷才想到如此下策的……”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看好繁儿，他的事情我自会想办法。”沈夫人闭目扶额，长出了一口气。
“……是。”阿昌只得悻悻然应声离去。
然未经几日，这个下策竟也……真香了。
木槿花开时，沈繁挚友朱敬阳大婚，闭门已久的沈繁如约而至，大醉酩酊归来时，挥笔写下几句：
“朝来寒雨晚来风，聚难不散欢难永。梦幻泡影观如是，不着相色即是空。”
诗兴大发写几句也没什么，内容写的有些禅意也没什么，换做平日这些都没什么好让人着急的，顶多是觉得这沈家公子颇有些人生感悟性，颇有点淡泊的心胸和作诗的才华，然而偏偏，这不是平日，这是沈家公子受了情伤正有些弃俗出世之心的时候，也正是他年当婚配却未成家的时候，这种时候参加了别人的婚宴不着急自己还没良配也就罢了，却还做出首禅诗来……这简直太不像话了！
阿昌将趴倒在书案上睡着的公子扶到床上为他盖好被子，揣起那张墨痕未干的书纸便跑去了沈夫人那里。
那边沈夫人看了纸上内容，也不淡定了，颤动不止的纤手将纸张捏皱于手心，望着阿昌道：“青槐巷的那个神婆你抽时间请她到府里来一趟吧。”
“……夫人？”因上次遭到拒绝，阿昌有些犹豫。
“你去便是，先请她来，若这种巫术对繁儿不好，我是断不会用的。”沈夫人道。
“好。”阿昌颔首应声。
翌日过午神婆就被请了过来，只见其一头稀疏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身架，和皱纹遍布的一张脸，一瘸一拐的步姿走到沈夫人面前，苍老粗哑的声音开口便笑道：“姻缘和合术对命主并无伤害，但施术需要命主和欲与之婚配之人双方的八字，把二人的八字配在一起施了此术，便能很快情投意合，恩爱有加。贵府公子可有准备婚配之人了？”
“婚配之人什么时候不能找，你只要向我保证此术对繁儿无不利之处便好了。”沈夫人捧着茶盏，目光轻轻扫了一眼寒酸不堪的神婆，冷声道。
神婆却毫不在意这种轻蔑的目光仍笑着点头，“沈夫人大可放心。”
之后沈家便瞒着沉迷佛道的沈繁向齐州监察使许志平家未出阁的小女儿提了亲，沈家虽无官禄却也是齐州大户，只任了七品官职家族并不旺盛的许家遂应，愿择吉日让家女过门。
借着张罗婚事的由头沈家要得了许家女儿的八字，将自家儿子的八字一同交给了神婆。
隔了几日，沈繁前去神通寺烧香礼佛，被一位妙龄少女吸引了视线。
在寺内的许愿树下，他忍不住朝她走了过去，“……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