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水落石出 3

第3节
到了县城宋秋风带二哥和小妹先买衣服，然后和王明月一起到新开的四川菜馆吃饭。宋秋莲和王明月几句话便聊得熟透，要不得多好，和自己家人一样。她第一次叫王明月嫂子，王明月说还没和你哥结婚，叫姐。宋秋莲说迟早的事，先叫着顺顺口。王明月说别高兴的太早，结果还不一定。宋秋风姊妹三人哈哈大笑，王明月笑着说说的是真的。宋秋莲说我相信不是假的，但就是开玩笑的，看来明月姐还是嫌弃我哥。王明月符合着说这是必须的。
吃过饭，宋秋风说不能光给二哥和小妹买衣服，给爸妈和大哥嫂子都买。宋秋河说如果爸不要呢？宋秋风说我只管买，他不要想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不领情我也没办法，现在我就是千古罪人。宋秋莲说我不知道爸有什么想不开的，就算没上大学，小哥比谁都活的好。宋秋河说你还是不要懂了，懂了都是烦恼，更苦恼，要不是我老三和爸的矛盾也能减少一半。宋秋风说二哥别说了，命里有的就有，没有的谁也强求不了，我选择的是我的人生，爸看到的是他的世界，不在同一条路上就没有共同语言，我得为我活着。
宋秋风送二哥和小妹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到门口门是开着的，他们以为爸妈提前回来了。刚推开门大哥打着手电从后院出来问秋河秋莲你们去了哪里？鸡猪都饿的叫唤。宋秋莲说小哥带我们去了城里，还给你和嫂子都买了衣服。宋秋军话只听一半，低头转身走着说家禽我都对付了，赶快好好休息。宋秋军没问一句关于宋秋风的话，也没打眼看宋秋莲给他翻找的衣服，打着手电到屋里点燃煤油灯说炉子都灭了，赶快生着。宋秋莲拿着衣服给宋秋军，宋秋军看也不看的出去。宋秋河说明天了给送过去，和咱爸一样倔，我去找户口本给老三送去。宋秋莲说找到了我去送，二哥生炉子。宋秋河说好。
宋秋军出门看到学校操场上亮着的红色汽车尾灯，他知道是宋秋风，但他没有停步径直回了家。宋秋风也同样看到了打着手电的大哥，起始他以为是二哥，亲眼看着走进了大哥家他便确定了是大哥。宋秋莲给宋秋风送户口本去，宋秋风问大哥在屋里？宋秋莲说他来管牲口的。王明月给宋秋莲给了六百块钱，对宋秋莲说你和二哥大嫂每人两百，爸爸妈妈和大哥等过年来我们亲自给。宋秋莲笑王明月说还没过门的媳妇喊爸妈了，要是我爸不认了呢？王明月说以后的事以后说。
拿到户口本宋秋风算是解决最大的麻烦，直等到天亮去民政局，他问王明月说你这是收买人心，好事都让你做了我干嘛去？王明月说你爸和你哥都是石头，只能采取围攻先渗透再打入敌人内部，然后捂热再捂化。宋秋风说你就直接说他俩是属驴的，是犟驴。王明月说你说了算。
宋秋风激动了一晚上，第二天他和王明月早早在民政局等候。结婚证拿到手，宋秋风不顾一切的抱起王明月喊老婆，咱们合法了，生死都是你的人。王明月问然后呢？宋秋风说回家生孩子。王明月拍宋秋风脑门说还有人呢，丢不丢人。宋秋风说造人不丢人。
从民政局返回途中经过林山教育局，走过之后宋秋风又倒回去停在路边。王明月问干什么？宋秋风找我孪生兄弟聊聊工作，谈谈人生。王明月说他是得给你个交代，得说道说道。宋秋风说要不是他使坏，即便没有今天的幸运，也不会和我爸闹僵，更不会有坐牢的事，我的命运怎么会被他操纵呢。
宋秋风和王明月进门打听到张志的办公室，张志正在看报纸。宋秋风和王明月一进门，张志便站起来热情招呼说老同学来了，不吭声我下去接你们。宋秋风说不敢麻烦，我们本来就是有事来求你，怎么好意思让大领导下楼。张志说老同学客气了，什么事？宋秋风掏出户口本，放在张志眼前说这个人你认识吗？张志看见宋秋风的名字，立马紧张起来，脸色变的不光滑，他故作镇定若如其事说和我同名，改名字都能改重，缘分啊！宋秋风说老同学不聊点别的吗？我就是这个宋秋风本人，当年复考落榜了，然后你就把姓和名改成和我一样，活生生给我造一个孪生兄弟。张志说老同学肯定是误会了，纯属巧合。宋秋风说缘分真不浅，巧合真多。张志说我妈给我这名字改的真好，万万没想到。宋秋风说你厉害，别人改姓不改名，你连姓连名都改了。张志说我妈也是找先生求的名字。宋秋凤问你妈叫什么？户口本拿来看看。
张志被宋秋风问的编不下去了，说话开始吞吐打哽，声音都小了。王明月在一旁听真假两个宋秋风对话，心里却是欣喜不已，她问张志你们单位有没有人知道你叫张志。张志惶恐不安的没有直接回答王明月，尴尬的笑，笑的不知所以然，他说上班没必要把身家身世都告诉大家的。宋秋风看见张志腿在抖，他拍张志肩膀说安心上你班，我的名字你可以继续用。张志吃了定心丸，内心却是空虚的，却没再狡辩，他强颜欢笑说好。
王明月把宋秋风学籍和姓名被盗的事情，说给父亲王光义。王光义说扯淡，张志他爸叫张明峰现在在建设局，他妈叫唐清瑗在卫生局，三辈子家里没有宋姓人。王明月说这一家人好，唐宋元明清占全了，挺有历史情怀。王光义问宋秋风你打算怎么办，是揭穿他要回学籍还是要点补偿。宋秋风说让他赔偿我什么，钱我不缺，该我安排工作我干不了，这枚棋还是留着等秋莲毕业后用吧，我先去见见张明峰再说，赶尽杀绝也没什么意思，没有他的盗窃也就没有现在的我，也是他们成就了我。王光义说想开就好，细水长流留后路，关键时候再用。
宋秋风兴致勃勃到县建设局去找张明峰，门房大爷说局长不是谁都能见的，没有预约不行。宋秋风自报姓名告诉大爷就说帮我打电话给他，就说宋秋风来看他。大爷说年轻人架子还挺大。宋秋风点头说必须的。大爷拨通张明峰办公室的电话，传宋秋风的话说有个叫宋秋风的小伙子说你们认识。张明峰说让上来。大爷挂了电话对宋秋风说面子挺大，上去吧二楼五号。张志还没有对父亲说关于名字露馅的事，所以张明峰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宋秋风进到开张明峰办公室的时候，张明峰正在低头擦皮鞋，门一响他知道宋秋风来了。张明峰低着头说谁让你你到单位来找我的，有事回家说着急打电话。宋秋风说我没您办公室电话的张局长。张明峰抬头看见宋秋风有些惊讶问年轻人，你进错门了吧？宋秋风反问张局长是等宋秋风吧？张明峰说对，你是谁？宋秋风说我就是宋秋风，但不是您儿子宋秋风。张明峰忽然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神情紧张地说小同志，别再我这胡说八道。宋秋风起身关好张明峰办公室的门，走到张明峰办公桌前掏出户口本放在张明峰面前。张明峰手捧宋秋风的户口本，看了一眼他立马站起来打量宋秋风说年轻人，你这是要弄什么事？宋秋风说我不弄什么事，我小鱼儿翻不起大浪，只想昭告天下我是宋秋风，是我当年寒窗三年复读一年考上了大学，被人盗取分数篡改了志愿冒名顶替到教育局去上班。张明峰说你到底想做什么？宋秋风说张局长知错要改态度好点，做错事情不要傲慢不逊。张明峰说年轻人话有点大了，有本事你去市里省里告，我儿子改名字跟母亲和外公姓有错吗？哪条法律规定不可以了。宋秋风说你儿子张志母亲叫唐清瑗，张志外公姓宋还是外婆姓宋？张明峰没了声音，给宋秋风一支烟自己也点燃一支，他说调查的挺清楚，你想怎么办，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宋秋风见张明峰官架子大，知道自己没有说话的权利，他将张明峰给他的烟放回办公桌上说态度决定一切，要想安己首先安身。宋秋风大义凛然的走出张明峰办公室，张明峰静静的看着宋秋风，心里有几许不安。宋秋风在张明峰面前碰了壁，他知道张明峰盛气凌人的态度一半出自官僚作风，一半是胸有成竹，而胸有成竹的根本在于权力中脸熟的作用力，和互相提携的关系网。他原本打算轻描淡写争回点面子，为宋秋莲留一个活口，但没想到非但没有成功，还丢了几许面子。回王明月家的路上，宋秋风决定不在只要面子了，他要收回他的姓名权，要回自己的学籍重新去上大学。
宋秋风将自己学籍被盗的事说给了准岳父王光义，原本以为王光义会帮他。没想到王光义因为自己职务和身份，选择了靠边站，只是给他出了注意。王光义说我作为公安局的干部，不能擅自查政府领导包括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即使说话都不能，当初参与的人现都升职官职比我高，我若参与只能回家抱孙子，最好你自己查，不要闹的太大。王明月说我爸是顾了面子顾不了里子，先想到自保。王光义说必须的，再有几年我就退休了，不能拉我后退。宋秋风说知道的，反正也得不到什么补偿，最多给个正名让我爸对我少点怨恨。王光义说只要你能想开就行，领导估计难找，还是找当年的班主任好入手，其他事你自己看着办。王明月说我爸这官没白升，思想觉悟有进步，办事有条理，思路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