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妻子归国

陈一吁了口气，说：“你为什么要答应梁太太一年后还给她房子，如果要还给他们，以前做过的、现在还在做的这些事还值得吗？你有把握一年就能挣到一套房子吗？”
“我做事一向是有的放矢的，竹篮打水的事我肯定不会做。就像那个影星舒淇，她说自己脱下的衣服，会一件件再穿回来。我把房子还给他们，就是把衣服穿回来。”
西餐厅幽暗的灯光让人的脸蒙上一层氤氲，显得格外好看，似乎徐灿的眼睛里也泛出了光。陈一握着她的手，说：“加油，你一定会成功的。”
徐灿笑了笑，对陈一说：“别光说我了，你今天脸色很差，声音也是哑的，生病了吗？有没有吃药？”
一说起生病的事，陈一就不由的想起林子期，她心中的苦闷不由得又涌上心头，她把对陈海的暗恋，和这两天表白后发生的事，以及自己将来的打算，一股脑都告诉了徐灿，当然那天夜里的香艳场面，陈一是没有提的。徐灿听了之后也是大感惊讶和遗憾，她惊讶的是陈一居然喜欢林子期医生那么久，自己之前和她朝夕相处居然没有发现；遗憾的是，两人看起来十分相配，而且陈一的话里也能听出二人都对对方有情，可是却不能在一起。陈一涉世未深，恐怕这是动了真情，这感情是最折磨人的东西，特别是爱而不得这种情况，哪有那么容易说放下就放下的，如果真能放下，也不会明知林子期的态度，还不肯放手，坚持了一年才不得不面对现实。
徐灿给了陈一几条建议，她说：“一一，你不像我，你是个单纯的女孩，有个词语叫“宜室宜家”就是用来形容你的。所以，你和林子期之间就算了吧，以你的条件大把的好男人让你挑，只是你接触的人太少了，才把他当块宝。所以我支持你的想法，认真读书考研，之后换个专业，离开那个环境慢慢就淡忘了。林子期能忍着一年都和你保持距离，算他是个君子。但不管他心里有没有你，答案都只有一个，和你保持距离的原因，就是不会和他现在的老婆离婚。所以，一一，你千万不能有不切实际的想法。我建议你直接辞职算了，今年的考试刚结束，你好好复习一年，把功课捡起来，明年考试肯定没问题。”
“嗯，我知道，我从没想过去破坏人家的婚姻。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就死心了。虽然是在一个医院上班，但是不刻意去找也不会轻易碰上的。我以后绝不会再去找他了。至于辞职，再干一段时间吧，一来是工作忙，科里本来就缺人手，我一走肯定会给护士长带来不便，她对我很好，对于这个领导我是很喜欢的，不想给她添麻烦。二来，离明年考试尚有一年时间，我在家里闲着未必能看进去书，反而工作中理论联系实际，能学到一些东西。三来，只要工作就会有收入，自己挣钱两年了，怎么好意思再回去啃老。”
“你还真是体贴，工作岗位缺不缺人的你也要考虑啊，他们用不了一天就会找到替代你的人。所以，考虑别人是美德，但要在确保自己利益的前提下，好吗，傻妞？”不等陈一回话，徐灿又说：“先上着也好，你都想好了就认真准备吧。照顾好自己，生病了要按时吃药，难过了多吃点饭，没什么是过不去的。”
“谢谢你，徐灿，我会的。你身处的环境比我复杂的多，你才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太拼命了。”
两个姑娘此刻心里都有来自对方的温暖和感动，在这钢筋水泥的城市生存、成长，每个人都不容易，内心的苦闷有人倾听，选择的得失有人理解，也是一件幸运的事。这顿饭之后，她们又各自投奔到自己的前程中去，在滚滚红尘的裹挟下，向着各自的未知走去。
林子期在那日从陈一家离开后，没有再找过陈一。门诊输液大厅发生打人事件的那天，他做了三台手术，下午回到病区听见科里的护士们在议论这件事，他听了个大概，知道有个护士被人打了，扔下病历夹就往门诊部跑，到了输液大厅，他远远看见陈一带着口罩推着输液车在换液体，他才放下心来。他躲在角落里看她，虽然口罩遮住了她大半张脸，但还是能看到她脸色苍白，整个人病恹恹的。他不敢想象，如果今天被打的人是陈一，自己会有怎样的愤怒，幸好她没事。现在只能默默看她一眼，其实自己从没资格去接近她。
林子期照顾陈一的那天晚上，没有接妻子崔昕薇的电话，之后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安抚下来。这几天崔昕薇可能还在生气，已经四五天晚上都没有和他通视频电话了，林子期给她打电话，也就草草说几句了事，感觉很忙的样子。林子期想着以后就好好过日子，按照崔昕薇的要求生活，把心里的感情深深藏起来，再也不做幻想。让林子期惊讶的是，崔昕薇在“未接电话事件”之后的第七天就出现在了林子期面前。
这天晚上十点多林子期正坐在家里看书，门却忽然打开了，林子期吓了一跳，却看见崔昕薇提着行李箱进了屋。“都这么晚了，你怎么回来了？几点下的飞机？怎么也没有告诉我，我好去接你啊。毕业论文完成了吗？”林子期对崔昕薇突然回来感到很震惊。
“怎么，不欢迎我吗？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以后我们夫妻团聚，你开不开心？”崔昕薇笑嘻嘻的说。
“不走了？可是你毕业证都没拿到呢，差最后一步了，这么多年的努力白费了，不可惜吗？你怎么想的，有什么理由让你非回来不可？”林子期知道崔昕薇一向任性，可还是对她的行为感觉不可思议。
“我这些年就是没有努力才迟迟不能毕业的，我去那边上学，也是为了能跟你在一起。现在你回国这么久，晚上甚至都夜不归宿了，我还能再美国继续待下去吗？什么破毕业证、学位证，我统统不在乎，要是哪天把你弄丢了，才真的是丢了西瓜捡芝麻呢。顺便告诉你，其实我已经回国四天了，这几天我回了趟老家，求我爸爸让他想办法，把我弄进新华医院上班，他拗不过我，总算把这事给我办了。明天我就去你们医院人事科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