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玄清大道真君认真思考着，眉头渐渐紧锁，倾城山神见状以为事情不妙，遂有些神情紧张地问道：“那……师祖，我们该向风神大人禀报此事吗？”
“不必了，”大道君没有半点犹豫，“既然风神已经知晓，便无需多此一举。中土大神那边，我会去呈禀，你也有你当下迫切该做的事。”
倾城山神想了想，发现自己似乎懂大道君的意思，又似乎不懂，他好像一时间领会不了玄清大道真君的话中真意了，未避免会错意办错事，他决定还是问清楚的好。
“师祖……那小神该做什么？”
“你立刻回倾城山去，务必设法不能让白蛇出山。”
“是！”倾城山神垂首领命，“师祖是否已经知道了这白蛇乃一恶妖害兽，日后将对世间不利？”
“……依观影所言，白蛇究竟如何，目前还未可知……”
“如此，小神对它出山之事横加干涉，是不是……违背了中土大神为倾城山设下的禁制？”
“这点你大可不必担心，虽然我们还不确定白蛇善恶，但白蛇出山一定与观影大师脱不了干系，既然是与这位大神有所牵扯，那便一定不能放它出去！”
“师祖所言极是……只是中土大神那边……”
“你且宽心，兹事体大，本君自会向上神说明，不会让你为难，你且尽全力阻止白蛇即可。”
“是是是。”
倾城山神连连点头称是，他本来担心的是自己只是小小山神，中土大神云山君才是天地主神，又是掌管倾城山的正神，云山君对倾城山设了禁制，自己本应惟上是从，不该私自破坏主神设下的禁制才是。
现在，既然有玄清大道君的助佑，为自己扫清后顾之忧，他便如吃了一颗定心丸，大可依祖师命令行事，而不是夹在师祖和上神之间左右为难束手束脚。
但他还有一些疑惑未解，犹如一团瘴气堵在他胸口令他惶惶不安。
这些疑惑，问或不问，该不该问，该怎么问，都是问题，他无法预测自己问出口后将会有什么后果，或许会被斥责，或许更严重些，甚至会失去师祖的信任。不论哪种，他觉得自己都承担不起，所以年轻山神犹犹豫豫欲言又止。
然而他又转念一想，若是真的不趁此机会问个清楚的话，那后果，可是自己承担得起的？
答案恐怕也是否定的。
那么与其这样提心吊胆，不如硬着头皮问个清楚，毕竟今日也是机会难得，若永远这样糊里糊涂下去，日后保不齐要面临更加严峻的境地。
于是思考再三，倾城山神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壮着胆子开口道：“下神有一事不明，还不知当不当讲？”
他观察着玄清大道真君的表情，老神仙神情肃穆，好像并没有要阻止自己发问的意思，遂道：“那风灵珠……下神也是早有耳闻，想不到竟然在这小小白蛇身上……还离……离小神这么近……”
离得近，这是委婉的说法，稍不委婉一点说，那根本就是在他的地盘，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而且，要不是今天师祖同观影大师的一番对话，他还不知道自己要到什么时候才发现这颗风灵珠的存在。
虽然自己也才刚刚升任倾城山神没多久，可以借口说对各处情况还不是很熟悉，但对那么惹眼且灵力那么强大的风灵珠都毫无察觉，实在已经不是推说对山中情况不熟悉就可以轻易蒙混过去的了，若要被按失职论处，恐怕自己也无力争辩。
哎，年轻山神不免慨叹，他早知道这倾城山主官并不是个等闲差事，但却从未想过，自己竟然如此倒霉，一开始就遇到这样的麻烦事，不仅得罪了神族的大神，还牵扯出了神界神器，若再照这势头发展下去，他实在是对自己的前途感到担忧。
唯一庆幸的是，好在目前事态尚处于可控的状态，而且玄清大道真君似乎也并没有怪罪于他。
他看看人神师祖，大道君并没有说话，不知在思考什么。
“额……下神失察，实在罪过，但……”
“你想问什么？”玄清大道君大概猜出他的意图，示意他别绕弯子直切主题。
“小神是想知道……灵珠失窃，究竟与那位大人……有没有关系？”
“‘那位’……你是指观影大师？还是风神大人？”
“是……是、是，自然是观影上神……”
倾城山神被老神仙反问得冷汗直冒，心想自己实在毫无出息，为何在上神面前总显得如此胆怯，这一副难当大任的样子，叫上神如何放心将重要事务交由自己处理。
玄清大道君倒并没有说什么，他沉默良久后，最终给出了自己的结论，“应该确实与他无关。”
这个答案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他一向觉得师祖对观影大师是抱持谨慎态度的，可今天为何与往日不同，即便不说完全相信观影大师所说的话，却似乎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被他的说辞所影响？
年轻山神疑惑道，“师祖相信观影大师说的话？”
他这一问恰好击中大道君心中所想——是啊，观影的话真的能信吗？
“此人的话……自然不可信。”
这话，玄清大道真君似乎是在同自己说明，倾城山神也赶忙附和，“对呀，观影大师所言，虚虚实实，不知哪句真哪句假，叫人迷惑得很。”
大道君看着倾城山神若有所思，尔后道：“今日你亦在场，对观影所言，你怎么看？”
“……”山神想了想，“依小神看，观影大师本来就视风神大人为敌，这事又恰好又牵涉风灵珠，下神斗胆猜测，观影大师恐怕是借此机会，故意要针对风神大人。”
大道君见他言语中仍有几分谨慎，于是追问道：
“所以，你觉得是观影大师窃取了灵珠……？”
“下神并无此意，但……或许并不是完全没有这种可能……”
玄清大道君默默点头，却突然反问道：“你知道观影大师是炼不了灵珠的吗？”
“……知、知道，”他一时反应不过来为何大道君会有此一问，即便观影大师没有炼出风灵珠的能力，也并不能否定他窃取灵珠的可能吧？
“但是这也不妨碍他……”
倾城山神本想坚持自己的想法，大道君却先他一步开了口：“那你知道观影大师也是无法接触灵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