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虚总与无相生相伴

玄清大道君神情严肃，口气听起来把握十足。
年轻山神相信老神仙不会骗自己，在这件事上当然也不会，无论他说出的话有多么难以置信。
“那你可知道，观影大师不仅炼不出灵珠，不能拥有、使用灵珠，甚至……还会为灵珠所伤？”
“什……”
什么？！！
倾城山神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看到了一道青天霹雳，但他用力眨眨眼睛，却并没有发现天空有任何异样，只是那种招受雷击的强烈感觉还停留在他的脑中。
可能是这个讯息太过震撼了吧……
不……倾城山神觉得自己的心脏像在打鼓一样，更有可能，是天地不容自己窥知这个秘密，所以才让上天来警示自己……
倾城山神从来只知道观影大师同别的神族不一样，所有神族之中，只有宇宙大神这个最小的神子是炼不了灵珠的。
说起来这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秘密了，对于他们这些神力够强，也足够修炼灵珠的神官来说，在凝炼灵珠的修行中多多少少都听说过一些传闻，而且就连观影大师自己，不也主动提起了嘛？
其实炼不炼灵珠对神族来说根本就无关紧要，相对十三重天的众位仙人，神族本就具有压倒性的力量，根本就不需要灵珠的加持。就拿他自己来说，就算他炼上一千颗一万颗灵珠，也绝对不会是观影大师的对手吧。
所以对于这种几乎等于半公开的秘密，倾城山神虽然也觉得奇怪，却并没有过分在意，他也相信其他神官跟自己是同样的态度，更何况，似乎谁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所以即便所有人都知道了又怎么样，上神永远高高在上难以企及。
但若说灵珠竟然会对神族有害，那这种非比寻常的情况可就要另当别论了。
这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灵珠具有超常的灵性没错，它们会根据自己的喜好择主而事也没错，对于它们不认同的主人，灵珠不但没有助益反而有可能噬杀主人，这点他也很清楚，可是，他听过灵珠噬杀妖魔，也听说过灵珠噬杀人鬼，甚至于一些仙神如果不够谨慎也可能难逃厄运，但是神族……神族又怎么可能？？
那不就相当于……相当于神族的身份不被灵珠承认一样吗？！
倾城山神突然心惊，那……知道了这个秘密，不就像知道了观影大师的弱点一样吗？知道了神的弱点，不就很有……那种可能了吗？！
那是什么？那是……弑……神……？
倾城山神不敢想那两个字，虽然他确信自己肯定不会做那种事，也没有能力做那种事，但他就是觉得即使只是想到，都是对上天的大不敬，对神灵的亵渎。
罪过罪过，上神莫怪，小神什么也不知道……
年轻山神在心中默念着企图将刚才听到的话忘却，可不知是不是嫌他还不够困扰，老神仙偏偏又详细重复了一遍：
“观影大师，若想对灵珠做什么，反会被灵珠所伤，你可晓得？”
山神心中苦恼，下意识捂上耳朵，“下神、下神不知！下神不知道！！”
他实在搞不懂大道君为何要同自己透露如此惊人的内幕，他根本不想窥探天神这不可为人知的秘密，这让他心中忐忑难安，好像下一刻自己就会因为知道得太多而遭受神罚一样。
而且如此关系重大的事情，师祖竟无意对自己隐瞒？甚至还有更详细的说明，只听大道君继续道：
“所谓灵珠，其实是存乎天地之间的各种元素之力量的凝聚，风，有风之呼吸，水，则有水之精华，大地有山峦之脉动，雷火亦有爆烈的光热，就连光与暗，虽然看似虚无缥缈，却其实也蕴含各自的力量……凡此种种，说到底，皆可认为是天地间各种不同元素的能量，”
“世界之初，这些能量就弥散在天地之间，宇宙大神的其他八位神子，都是由这些能量同神种结合而共同幻化成的，可唯独观影大师，只有他的原力，说不清道不明。”
“有一种说法，道观影大师神力的来源，其实是存在世间的虚幻。即便这说法足以被采信，也仍存在一些疑点——这所谓的虚幻又是什么？”
“有谁能够说得清楚虚幻为何物吗？我想是不能的，我不能，你也不能，它看不见，摸不着，也感受不到，毕竟，‘虚’总与‘无’相生相伴，既是虚幻，便是‘不存在’，既是‘不存在’，又如何‘存在’天地间，这里就产生了一个极大的悖论，更不用说，从这虚化里，还要生出一股强大到足够诞生神祇的力量……”
“观影大师若真是由世间的‘虚无’所生，那也真算是一种奇迹。宇宙大神第一子风神，是世间最强大力量的象征，他的力量，是一种看得见的绝对力量，相反的，末位的观影大师，他的力量虽然几乎同样强大，却不知所出，叫人无处可寻。”
“但这或许就是他无法触及灵珠的可能原因了——世间的一切元素之力皆为‘有’，因此不论哪种灵珠，它的属性也应为‘有’，此‘有’与观影大师的‘无’是背道而驰的，所以他不具有凝炼灵珠的可能性，而当两种相反的属性想要强行融合时，发生互殇也就在所难免了……”
倾城山神听得津津有味，除了万年一次的讲道以外，倾城山神就从来没听大道君一次说过这么多话，可偏偏关于观影大师的事，为何祖师要同自己说这些？
倾城山神一边察言观色，一边绞尽脑汁思索，同时搜肠刮肚地斟酌着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