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酒馆问难（之二）（3更求鲜

“我想请问诸位，大唐立国至今，有哪一仗，是我大唐主动挑起的？又有哪一仗，不是必须要打的？”
楚秋此问一出，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猛烈轰击在酒馆所有人的头，让他们顿时懵掉了，同时也让李世民、房玄龄与魏征三人悚然一惊，目瞪口呆。
静！
死一般的沉默！
整个酒馆，仿佛空气都被凝固了一般！
死寂！
酒馆自开张以来，从未有过的死寂！
在这死寂之中，楚秋自问自答的话语，便是缓缓传出：
“是大唐武德九年八月的那一仗么？诸位可还曾记得，那一年，我当今圣才登基两日，摆在面前的，是一个长年割据混战百废待兴的烂摊子，关内关外旱灾蝗灾连绵不绝，北方的霸主东突厥，便是嗅准了时机，颉利、突利二可汗迅速结成联盟，背信弃义，控弦二十万雄兵，直奔长安皇城而来，扬言要俘虏我大唐皇帝…”
“那一日，没记错的话，是八月二十四吧？突厥大军陈兵泾阳，与长安仅四十里之遥，整个长安城内，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各地灾民蜂拥避难，大难将至朝廷自顾不暇，长安城内千钧一发末日惶惶…”
“那一日，我大唐猛将尉迟敬德，再次披挂阵亲率两千玄甲军，奔赴泾阳城死战护国，两千大唐热血男儿各怀死志，与百倍之敌血腥恶战，尉迟敬德一人更是斩敌百人有余，勇不可挡，生擒敌军将领阿史德乌没啜…”
食客们的身体，都是为之一颤，面色开始肃穆起来。
“但——
“颉利可汗志在长安，滚滚铁骑从我大唐将士的尸身碾踏而过，主力大军进抵渭水河畔，二十万人，列阵于渭水北岸，旌旗飘飘数十里，直视长安…”
“当日，我长安城内有多少守军？全部兵力，老弱病残不足三万！”
某些食客，仿佛回忆起了什么，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
“我当今圣，联合智囊团，以迅速果敢的决心，制定了作战计划——效法诸葛孔明，设疑兵之计，空城退敌！”
“呵！好一个疑兵之计…”楚秋淡淡一笑道：“当日，设伏兵，要做得真，但是军队里竟然连战旗都找不够，你们可还曾记得，长安城内，有多少家庭，把自己的被套、衣服裁碎了，缝制在一起，做成战旗模样挂出去…那一夜，又有多少妇人，一针一线于枯灯之下，在那战旗绣着‘唐’字…”
李世民目光为之一滞，神情有些恍惚…
“第二日，我当今圣，亲率高士廉、房玄龄等六人，在长安城内，十多万百姓伪装的‘伏兵’壮胆之下，赴渭水和谈，在渭水便桥，杀白马与颉利结为‘渭水之盟’，突厥兵…于是退去。”
楚秋讲到此，在场的一位食客，七尺男儿竟猛的流下了眼泪。
他们，只有很少的人才知道，突厥被长安疑兵吓跑的‘渭水之盟’，真相是什么。
“突厥可汗当真是司马懿么？不见得！”
楚秋下意识的紧捏了一下拳头，又缓缓松开，加大了声调，几乎是在吼道：
“那一日，随我当今圣出城的，还有我大唐府库内的所有金银财宝，一个铜钱竟都没留，全部搬空了，献给了突厥可汗…这个时候，得到这一切的突厥人，已经没有进攻长安的理由了！他们…便退去了！”
“很多人其实知道这个真相，但是他们不愿意提及，大家都沉浸在大国的迷梦和荣耀之中，以为单靠流着泪在孤灯下绣唐旗的团结一心，或者两千人冲锋血战的气势，就把突厥人给吓跑了？简直是，幼稚之极！”
磅！！
但听得此时，一声脆响从酒馆传出。
一个壮汉咬着牙，头青筋暴出，猛的一拳砸在了一只空碗。
空碗被一拳砸碎，他的手，也被碗口划出血来。
沉默！
全程沉默。
此动静之后，现场再无人发一言，动一下。
仿佛大家都遵守这某种既定的契约一般，冥冥之中，受着某种共同的情绪牵制，这种情绪弥漫出来，将所有人都笼罩住了。
如果硬要给它命名，那就是——
家仇国恨！
大家都是华夏一脉相承的族人，他们懂得，发自内心的懂得，面那些话，意味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