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勃然大怒，直斥魏征 酒

贞观初年的大唐，在灾荒与外患中艰难前行。
李世民这个新皇帝的登基，给天下带来的不是五谷丰登的极盛之世，而是肆虐关内关外的旱灾和蝗灾。
刚开始的时候，朝廷甚至没有能力在大唐关中核心之地赈灾，跟别说其他地方了。
隋炀帝留下的烂摊子，带给大唐的是积贫积弱。
朝中腐儒以“民心思安”为借口，大力倡导所谓的“休养生息”。
但武将出生的李世民，内心深知只有推崇武力，强大军事，御辱于国门之外，才能让国家真正的强大起来。
而只有创造了这样一个稳定、安全的外在环境，百姓才有可能做到真正的“休养生息”。
今日楚秋的这一番话，在小酒馆内引起群情激愤，让李世民惊艳其才华的同时，也让他看到了何为真正的“民心”。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朝中文官们所谓的“民心”，其实一直都是“借口”而已。
民众关心的，不仅仅是吃饱饭、穿暖衣。
他们也有尊严，也有荣辱感，更有——爱国之心。
而这些，正是一个国家得以凝聚的基础所在。
…
这个时候，通过这两个问题的回答，李世民其实几乎已经在内心中认定了，此人虽年纪尚小，但无论是军事还是政治方面的才华，都算得是天纵奇才，且他心系天下，满腔家国情怀，正合李世民择人选贤的标准。
尤其是他对于文臣们所倡导的“休养生息”的痛恶，与自己几乎是一脉相承。若将其留在身边，可充当朝中对外强硬派的一面旗帜，用以掣肘朝中那些迂文腐儒的老臣，再好不过。
但李世民此刻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安置此人，更深入的问题此地公开场合当然也不宜再问，便是打定了主意要离开。
而就在此刻…
坐在一旁的魏征，双目圆瞪面色激动，厉声开口道：
“汝之言，空有口舌机变，煽动情绪，却于国于民无益。所谓儒者称恕道，佛家倡慈悲。我华夏各朝各代，皆以孔孟之道立国，无论是孔圣人还是孟圣人，有哪个是大讲杀伐之道的？”
魏征声色俱厉，不断追击道：
“昔日汉文帝倡黄老，遂有文景武昭宣，煌煌前汉极盛之世，文治武功旷绝古今。秦始皇和隋炀帝，倒是用法家谬说，倡导武力，以强立国，结果如何？皆是历二世而亡其国！”
“自尧舜三代以降，有闻以礼治国而致大同者，以儒治国以致太平者，以无为治国而致盛世者，何闻以武治国而得长享国祚者？”
魏征作为朝中主张休养生息的代表人物，楚秋刚才那一番话，仿佛字字如扎在肉里，一向以吐槽皇帝为业的魏征，从未感到如此被针对过…
他，怎会忍！
因此，此一番的攻势，魏征已经顾不得长者爱幼的传统了，倾尽毕生所学，夹文夹白，生猛凌厉，在场众人半懂不懂，而李世民和房玄龄，俱是悚然一惊！！
魏征的这一番话，楚秋倒是听明白了。
他突然想到，这人号称北方商客，却能侃侃大谈政论，实在让楚秋倍感诧异。
楚秋第一次对这三人的身份表示怀疑，他们不像是什么商客，倒像是久居朝堂的官员。
但是话说回来，此人咋咋呼呼的一番高论，引出孔圣人孟圣人，什么文景之治秦始皇，可能吓得了别人，但楚秋一眼就看穿了其偷换概念的本质。
…
一抹淡然的微笑在楚秋的脸颊略过，针对此人的发难，楚秋面不改色的轻松回答道：
“依汝之见，前隋之亡，是亡于隋文帝还是隋炀帝之手？”
“前隋二世而亡，当然是亡于炀帝，这还用问？”魏征不耐烦道。
楚秋呵呵一笑道：
“那么敢问汝，以当今圣天子的才具文采、文治武功，比之隋炀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