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羁的醒与醉

第二天宋白就被床头一阵电话铃声吵醒，挣扎着摸到手机，拿到眼前一阵刺眼，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看清屏幕，显示来电人为：AM。其实是凌晨。
从开始接触这些“大人物”以来，宋白都会给他们起不同的代号存入通讯录，主要还是以英译为主。连微信备注也是如此，以免从自己手中泄露任何信息。宋白还把自己手机和笔记本的语言全都设定为英文。
“喂喂，宋宋白，快给我开开门。”凌晨听起来有些口齿不清。
宋白再看屏幕时间05：14，心里有点不可置信，叹了一口气，只好起身套上厚厚的长衣长裤家居服，拖着毛拖鞋去开门。从猫眼看门口没人，瞬间还以为被骗了。
宋白开了门伸出头去一看。凌晨跌坐在走道地上，闭着眼歪头靠着门边的墙壁上，双眼至两颊潮红，显得脸上肤色更白了，嘴唇干裂。身上一件墨绿棒球服外套拉链半拉，黑色的领子已经耸到下巴，里面是一件皱巴巴的T恤也已经缩到外套里面去了，底下露着一截白花花的腰肚。
宋白又叹了一口气，走到门外，先小心把他外套衣角拽下来，再拉着他的手臂企图把他从地上拽起来，但是试了好几次都拽不起来。宋白只好边摇他胳膊边叫了他好几声：“凌晨，醒醒。”他眼睛才半开了一下，宋白趁着这会儿，马上提高音量急切说：“快起来，我拽不动你。”他才懒懒地勉强企图用手撑着地自己爬起来，宋白估计他自己不行，就使劲拉他另一个手臂，才给扶上了墙。一边他自己倚着墙壁摸过去，一边宋白扛着他才给弄进门。
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拖到长沙发边上，甩在那里，还要给他扒鞋。宋白也懒得想这是什么情况了，什么样的人才会把自己灌成这样烂醉，除了自己姑妈宋白再没认识过别人了。也不敢把客厅暖气温度开得太高，用一个龙猫的布偶把他头垫了一下，胡乱抽了条毯子给他盖上，就自己回到房间接着睡了。一想自己明天就要上班了，心塞。
睡到10点多，宋白起来了，看凌晨还在昏睡。洗完脸刷完牙，开始准备早餐。自己喝了一杯咖啡和一片烤土司加鸡蛋。看冰箱里还有香蕉和梨，鲜牛奶，应该可以缓解宿醉。宋白看凌晨嘴唇干裂，很可能有点脱水了，烧了一大壶水，放在玻璃瓶里晾凉。
吃完早餐，宋白看窗外又是一个多云天，就坐在自己的单人沙发上把昨天的书拿起来接着看。其实宋白心里还是有点好奇，凌晨年纪说小也不小了，到底是贪玩还是消愁？
凌晨艰难睁开双眼，一看天花板不是自己家，放心了。再略一抬头，头痛欲裂，看见宋白正抱腿坐着看书，坐起身就嚷：“诶哟诶哟，我头要炸了。”
宋白毫不掩饰自己地狠狠白了他一眼，目呲欲裂，白得力度太大，导致自己眼睛都疼了。起身去拿了那壶烧好的水和一个玻璃杯子，给凌晨倒了满满一杯说：“喝。”
凌晨是明显感觉到了宋白的气场，呵呵一笑接过去，一气仰头喝完了，宋白又倒了满满一杯说：“喝。”
凌晨接过去犹豫一下，赔笑说：“这我TM头还没炸，你这是要让我膀胱先炸啊。”
宋白说：“解决宿醉的方法，就是多喝多排。
凌晨深吸了口气，又灌了一杯。宋白拿过他手上的杯子，凌晨赶紧伸手抢，嘴里嚷：“哎，哎，可以了可以了，真的可以了。你饶了我吧。”
宋白也没想再倒，只是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凌晨起身准备往洗手间方向去，宋白赶紧问：“去哪？”
凌晨一脸为难，皱着眉头苦笑说：“尿尿啊。你不能让我只喝不排吧？”
宋白马上把他拽到另一个卫生间，是自己平常不用的那间，并且强调说：“千万不要走错，你只能在这里尿。”宋白对于这些非常介意，她不能接受和除伴侣以外的人共用生活用品和用具。
回来后，凌晨问宋白：“哎，有啥吃的没有？有点儿饿了。”
宋白仍在看书，反应了一会儿才说：“香蕉奶昔。”
凌晨打开冰箱翻了一会儿探头问：“哪儿呢？没见那玩意儿啊。”
宋白说：“从上面，你的左手面的橱柜里拿出榨汁机，放到台子上，找插座插上电源。再从冰箱里拿出香蕉和牛奶。”
凌晨说：“X，还有别的吗？”
“蔬菜沙拉。”
“……那还是算了。”凌晨又跑到沙发上瘫着唉声叹气。
宋白也不理他，只顾自己看书。凌晨问：“你看的啥？”
宋白把书展开，封面对着凌晨，自己继续看自己的。
凌晨一看红红一整本封面，字是白的，书名《江湖外史》。凌晨问：“这好看吗？”
这一问，宋白放下书来劲了说：“嗯，特别好看，给你看看。”宋白最喜欢给别人推荐自己看过觉得好的书。用书签夹了自己正看的那一页，翻到第24页的引子递给凌晨看。
凌晨也就是随口一问，谁知道她这么来劲，难得宋白这么主动也不忍拒绝，接过书用他的东北口音念起来：“引子，我地江湖。1984年地冬天是我地江湖生涯地起点。内是我经历地第一个寒冬，第一次看到下雪，第一次领略寒风彻骨。此前我是一个南蛮，不知道神马叫冷。”突然停下来说：“诶，宋白，那你就是个南蛮。你是不是没见过下雪？”
宋白一笑说：“尔等夷狄，竟不知浙江也是会下雪地。”
凌晨哈哈一笑，接着念了几行，可能是念累了就不出声了，自动往下看了。
宋白看到别人愿意看自己推荐的书，简直比自己看还高兴，轻轻地去厨房了，就怕打扰了别人看书。
宋白搬出榨汁机，拿出香蕉、牛奶和炼乳，做了两杯香蕉奶昔。装两个梅森杯，不锈钢弯头吸管两支。自己先尝了一口，还行。就端到客厅给凌晨一杯，他三两口就吸完了。看了一会儿，凌晨又嚷：“诶哟，不行不行，头疼。先不看了，但真挺好看的，要不你这本送我吧，我带着回去看。”
宋白笑说：“一看书就头疼，拿回去肯定当摆设。我还没看完呢。”
凌晨啧了声立即皱眉解释：“诶，不是。我这可是宿醉的头疼，不是那看书的头疼。不一样！”
宋白说：“那好吧，先给我看完，再给你。”
凌晨把书递给宋白，宋白看得已经过半，总共300页，已经看到194页了。
“这一时半会儿你也看不完，你歌练得怎么样了？”凌晨问。
“就昨天这样……”宋白本来已经忘记这件事了，一看地上还摊着凌晨的吉他。
凌晨又坐到地上，抱起吉他弹了一遍，竟然都还记得，有些地方稍作停顿调整了一下，弹第二遍就又很流利了。宋白不禁感叹：“以前好像没见过你在电视上弹吉他。”
凌晨甩了一下头发说：“那是，哪能都让人知道。我是一个宝藏男孩。”
宋白被凌晨拉起来又练了几遍，这回让宋白站着，单手轻轻打拍子。练得口干舌燥，两人把那一壶水都喝完了，宋白又新烧了一壶。
“这就差不多了，到时候麦克风音效一调，不用怀疑，你就是歌手。”凌晨挑眉看宋白洋洋得意地说。
差不多下午三点多，凌晨收拾好自己的吉他，跟宋白打了个招呼说回去了。宋白马上打了一剂预防针：“以后没有提前预约，拒绝开门。”
凌晨挥手说了句尽量，开门走了。宋白摇头苦笑了笑。
初三开始，宋白恢复工作。重要的十几二十个角色的演员都准时到小剧场报到了。郑子衿让他们都开始琢磨自己的剧本，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自己拿到的那部分戏里，各自找伙伴，组练对手戏。
梦寐传媒的十位艺人也在里面，凌晨和陈关辛是初七报到。各大主角们是不需要来参加表演培训的，他们只需要来听正月十六以后开设的历史讲座即可。
郑子衿的工作室每天济济一堂，虽然说这是王晋文出资给这些年轻的演员们做的免费培训，但是他们依然要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学习，他们只有通过学习来获得无形的回报，而不会有任何即时的现实的利益回报。宋白一眼看去，没有什么眼熟的面孔，都是生面孔，看他们脸上的神情都都透露着些许严肃紧张，宋白想大约他们都很珍惜这样的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