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中医科（四）

小张在中医科的看病的技术学的是越发得心应手，不知不觉小张已经来到医院两年多了。王大夫对小张越来越认可，他决心让小张当正式的中医科大夫，给小张要个名份，这样的话既有利于小张今后的成长，而且小张每月也能领工资了，对小张来说，能得到实实在在的实惠。
王大夫在小张的事儿上向来想到做到，毫不含糊。一大清早就去后勤上找薄主任说这事儿。王大夫去了薄主任的办公室，把薄主任叫了出来。“干啥啊王大夫，有什么事儿不能从办公室里说啊？”薄主任很疑惑王大夫干嘛非得把自己从办公室里叫出来，弄的跟有什么私事儿似的。老薄向来做事正派，怕人家背后说三道四，什么事儿都喜欢放在明面上办，今天王大夫来找他，非得把他叫出去，让他不大自在。但是他了解王大夫的为人，向来不为己揽利。疑惑王大夫到底要跟他说什么秘密的事情，只得也就听王大夫的召唤，跟着出了办公室。“就是，薄主任，想跟你商量个事儿。就是那个小子张广代啊，不跟着我也挺长时间了么，这小子行，是学习能力也强，快把我的东西都学了个遍了，行事儿还果断，心眼儿也好，对待病人也好，我觉得，他差不多能当正经医生了，能不能，给他转了医生先，这样的话，他就能真给医生看个病了，也能多历练历练，这人才不培养的更快么。”“那不行，这小子才来了两年呢，哪能说转就转，咱们院里有规定，新来的卫生员，必须在院里实习满三年，才能干正式工。再说，这看病是闹着玩儿的？你说行他就行啦？这万一出了问题，让他个才进来两年的毛小子能付的了责任么？我看，咱也别搞特殊了，你就是觉得他再有才，也得按规定来吧，不然，再新来了卫生员怎么规范？你觉得行，他觉得行的，都转了正了，那都能行么？得有个标准不是，我看还是再等等吧王大夫。”薄主任态度坚决的给王大夫说了一堆，虽然薄主任也是干爱才之人，对小张也是肯定的，但薄主任做事儿向来直来直去，啥都得按规定，不跟制度妥协。这一点确实是有利于医院管理的。王大夫对薄主任的要求也无可厚非。只得悻悻的回去了。
回到了诊室，王大夫看到正替他整理着医案的小张，叹了口气。心里很不是个滋味，终于忍不住对小张说：“小张，你看你学的真是不错，我琢磨着怎么也能转了医生了，唉，院里规定太严格，非得三年卫生员才能转正······？”小张倒是从没想过这些问题，他就是手里有事情做就觉得很满足，而且他倒是觉得自己欠缺的很。自从上次他帮病人挑黄疮事件后，他觉得还有很多东西他想学。要是他也懂西医的东西，将更有利于给各种各样情况的病人治病。“王大夫，我的学问还远远不够，我还想继续学习，当医生，我觉得我还不够格。”小张听完王大夫对他说的话后，诚恳的跟他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王大夫，我还想再去多学些东西，不过不是从咱们中医门诊上了，我想去西医门诊再学一学。”“你说的，这是啥意思？”王大夫听后一头的雾水，他不理解此刻小张的这个想法。“你是怎么想的小张？不想干中医？你们老家祖辈老中医啊？”王大夫情感上有些接受不了，但又不好表达，总不能说小张这么优秀的孩子离经叛道。“王大夫，我是这么想的，从这么长时间跟着您，跟着刘大夫，学了那么多的中医的东西，我明白咱们中医的博大精深，值得我一辈子去学习，我现在就是懂个皮毛。不过，咱们在院里遇到的病人，大多都是患些个发烧感冒，腹泻什么的常见病，而且，咱们药材也是有限，有些病是，用咱们中医治疗的方法会更好，但有些，咱们的治疗不占优势，西医那边倒是有些见效快的方法。我从老家药铺的时候，我大伯家的堂哥，就懂些西医的方法，我见他也治过不少的病。只不过，他没治好我的四弟。但是我是听说好比我四弟的病，当年要是用西药治的话，打一针就能保住命。”说到这里，小张有些说不下去了，喉咙里仿佛堵上了海绵。四弟的病逝是他不敢回忆的痛楚。顿了顿接着说：“王大夫，我是觉得，病人来找大夫，他不一定分的清楚哪种中医治的好，哪种西医治更见效快。病人只知道来医院看病。要是，病人来找大夫时，中西医两边的东西，能都懂一些的话，病人能多受些益不是······”小张的话，让王大夫心里受了很大的触动，这些个想法，是王大夫行医大半辈子没有想过的，他只知道遵循着老一辈传下来的医道给病人们看病，行医勤恳，不敢丝毫懈怠，靠着多年积累的行医经验，把自己的医术从老辈传下来的衣钵里搞的更精湛。但从没有向小张那样思考过，横向打开一扇门，取各家所长，能更好的为病人们治疗。让病人们多一层保障。王大夫听完小张的话，半天不语，冷静了片刻，缓缓的跟小张说：“你······，你这个想法，我觉得是这么回事儿。但是，自古以来，中医就是中医，西医才传到咱们这多少年？即便是传过来了，那也是，西医按西医的治，中医按中医治。学中医的老郎中，越老越值钱，那不都是靠了多少年的中医行医的经验，积累下来的智慧。你这半道去琢磨别的，你以后能有多大的成就啊？”“王大夫，我不为别的，成就不成就的，我不在乎，我就是想，能不能，病人来看病的时候，不管用中医的法子好还是西医的法子好，能管用就行了。病人看病，时间耽误不起啊。多给病人想个的法子，能多个保障不是。”王大夫觉得小张讲的是这么个理，他决定不再勉强小张。治病救人，治病救人，没有人管用什么方法治，给病人最好的治疗，才是医生应该做的。“你说的是对，但你这条路没人走过，你走走看吧。”王大夫意味深长的对小张说。“谢谢您，王大夫。”小张给王大夫深深的鞠了一躬。王大夫不忍看小张给自己鞠躬，仿佛是马上就要别离一样，他心里很不落忍。“你想去西医科学习，人家不知道能不能痛痛快快的要你。毕竟你是从中医科呆了这大约的两年，西医那边，你就是个啥也不懂的人，从人家那边，你还得全部重新再来。那万一到时候，薄主任那边再让你来个三年实习，你怎么办？”王大夫的担心不无道理，小张也不小了，总得考虑些实际的问题。“没事的王大夫，他们西医那边，肯让我去就好，就当是个新分到医院的卫生员也好。之前的时间都不算就不算，我不在乎。再说，学的不踏实，我也不敢出师给人家看病。”小张早想到了这些，跟王大夫赶忙说，不让王大夫担心自己。“中医这边我也不敢荒废，王大夫，您永远是我的师傅可，以后再向您请教，您可别不理我。”小张半开玩笑的跟王大夫说。“你少贫嘴，我这边你担心什么，要是万一你又想回来，回来就是，觉得不行的话别硬在人家那边撑着。也得灵活着些，再怎么说也得为自己考虑清楚。别到时候哪儿也转不了正，白耽误那么多年。”王大夫还是担心小张的前程，按理说，小张要是在西医科呆下去了，呆个三年，那就是西医科的人了，以后是西医。但万一人家西医科眼光高，不认可小张这个老中医家出来的孩子，即便是留多久，人家觉得他学不明白，那时间可都白白的耽误了。毕竟西医的那套，小张可是一点也没接触过，完全是两眼一抹黑，全然不知的东西。小张听着王大夫那么替自己担心，心里觉得温暖的很，让他想到了去世已久的父亲，他一边应承着王大夫，让他别担心，一边心想，一定把西医学明白，不能让王大夫以后因为放了自己去西医科而感到后悔，一定要做出点成绩来让王大夫欣慰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