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回忆渊源

待送客后，主仆几人才开始张罗午膳。
康佳借助送来的馍，随手打造了几个肉夹馍，众人又是一顿欣喜若狂。
“这文皓公子仪态、气度倒是有几分与景云平相似，可长得真是不太像喲？”康佳边吃边抛出心里的疑问。
“本就不是亲生父子，怎么可能像啊！”，佩暖啃着鸡爪但也不忘手里的肉夹馍，“小姐，你怎么问出这般糊涂的问题？看你最近反常得很，是不是几日前那场发烧给你脑子烧糊涂了？”
康佳听罢，赶忙故做难过状，“哎，接连几日高烧让我有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见她如此一说，众人也不再忧心，让这一话题岔了过去。自从确认是穿越过来，康佳便很谨慎，生怕别人发现她的异常，一般不轻易询问，搞得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又是何朝代。
众人没觉得异样，仍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天。
晗梦：“小姐，文皓公子是咱们王爷的救命恩人，不过按道理说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呢！”
康佳：“哦？”
晗梦：“小姐，你记不记得当年，你心悦于王爷，非要跟老将军和王爷到边关，那次，据说是你任性妄为，私自跟着王爷打探敌情，违抗军令，不仅让自己涉险，也拖累了三王爷的兵马陷入险境。”
康佳边吃边搜索着记忆，曾经的一幕跃然眼前。当年，暗恋景云平，非要随父亲和哥哥们出征，而那次是偷偷地跟随景云平去侦查敌情，为了能让俩人更有机会独处，康佳便换了密林深处的标识，以便可以获得更多的相处时间，不曾想林间突起雾，地势复杂，缺少标识的他们迷路了不说，还赶上了敌军袭击。被敌人穷追猛打退避到山涧深处，困了五日，伤兵得不到及时救治，死伤无数，没有受伤的士兵也因为口粮和饮水的问题而疲惫不堪。本以为命不久矣，不曾想，遇到一个挖芽菜换钱的孩童，在他的带领下剩余部队从一羊肠小道跌跌撞撞下山了，算是捡回了一命，但损失惨重，折损了大部分精锐力量。而当年那孩童便是景文皓，因搭救了众人，被景云平收为义子，又因其是孤儿，在大军得胜凯旋后便被景云平带回京城，扶养长大。
康佳回忆着这些，觉得景云平厌恶自己也不是没有道理，为了儿女情长，竟敢把军情当儿戏，以至于当时被伏击伤亡了不少士兵。
回忆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当年景文皓救下了她和三王爷，原本父亲和三王爷都有意让康佳照顾这个孩子。但被她以未出阁的女子不易收养孩子为由强硬拒绝了。这一举动当时也让景云平觉得她寡情任性，便更没有一丝留恋了。
此时，康佳好似想到了什么，“景云平在边关的起居都是他的贴身侍女秋娘照顾的，想必这文皓后来就是托付她照应的吧。”
佩暖摸了摸康佳的头，有点顾虑地说：“小姐，你真没事吧，这都糊涂了？回京后文皓公子一直都是秋娘照顾的啊，只是现在不能唤人家秋娘了，应该唤作三夫人。”
康佳：“……？”
晗梦：“其实三夫人还是不错的，当年我们都没办法跟随你去那么远，她虽是王爷的侍女，但也对你侍奉地也很周到。只是你处处刁难人家，即便回到京城，你也经常寻个由头让她难堪。再后来，王爷不满皇上赐婚，呕气地接连纳妾，最先就把秋娘收了房。等咱们来到这园子里的时候，除正妃空缺外，您位列第七，前面有五位主子。要说小姐啊，您这脾气和性格也不是容人的主儿，呕着气不去请安问候，可毕竟咱们身份在这儿摆着啊，院子里冷嘲热讽一大堆，真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啊！我记得刚进王府那会儿，只有秋娘过来探望，后来咱们日子越来越拘谨，也是秋娘时不时地让房里的下人过来接济一下。不过小姐好似对她一直有敌意，不管她送来什么，您都大发雷霆，长此以往，她也便不登门了。”
回忆在脑海里涌得越多，哀叹在心里越翻滚地越厉害，一个将门虎女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竟跟奴婢置气，为难了别人也毁了自己，何必呢？
康佳不敢贸然发问，委婉地引起心里的另一个疑问，“那秋娘为人随和，景云平对她一直就很钟意，否则，也不会与她育下的女儿，那么小便请命封为郡主吧？”
晗梦应声点着头，“就是嘛，秋娘算是王府内最得宠的主子了，王爷虽然纳了几房侍妾，对秋娘还算长情了。再说了，若不是有王爷宠爱，这三王府怎么可能只有秋娘一人得女，徐侧妃那样跋扈的人，明争暗斗赶走了那么多人，还不是不敢为难秋娘！而且，府里上下谁人不知王爷拿那文瑄郡主及为宝贝。”
冯嬷嬷赶紧拍了晗梦一巴掌，“死丫头，这么好吃的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竟敢背后议论主子，徐侧妃的事儿不许再提，免得招惹是非。”
晗梦揉揉肩膀，点点头，委屈地说：“我就是跟小姐说说嘛，防人之心不可无，那几个主子肯定都是徐侧妃想办法赶走的，咱们要是不提防，指不定哪天就中了徐侧妃的道儿呢。”
一席话，众人皆不语。几年来，因为景云平的放任与纵容，这一方后院俨然被徐蕊所掌控，先后以各种籍口逼走了几房侍妾，目前，也只剩下有个“将军老爹”的康佳和“母凭子贵”的秋娘。
康佳明白，这里不是自己想独善其身就可以做到的，总会有人想要扰乱一池静水。该躲得怎么也躲不掉，有位伟大的人不是说过嘛，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父亲未归，景云平又指望不上，单打独斗不是什么好办法，倘若有人能联合一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即便不能肝胆相照，偶尔有些信息相通也比自己这闭塞盲目要好。
想到此，康佳自然地吩咐两丫鬟：“今天这夹馍吃得开心，多亏文皓母子的心意。赶明儿，我做上两道赏心悦目的点心，你们陪我去看看秋娘，哦，不，看看三夫人。”两丫鬟一惊，小姐真是转性了，以前哪里这么谦和过，能跟王爷身边的红人三夫人秋娘走得近，说不定也能缓解小姐跟王爷的关系，想到这里，俩人不住地点头，对小姐的这种改变由衷地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