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释怀

听到这，常文微微放下茶杯：“好了，该讲的也讲完了，不知殿下如何看待先帝？”
常乐微微叹了口气道：“失忆之后，亲不亲的人概数都记不清了，好坏又于我何干？也只有小林子陪我走的路我还记得清罢了。先帝于我来说，其为人如何？待我如何？换做从前或许会觉着，老天如此待我，难平心中愤恨。可事到如今，我也不太在乎了。”常乐微微一顿，转向常文道：“所以常文瞒我，永老将军瞒我，对我来说，才算是真正的讽刺啊。”
“还望殿下不要治我于欺君之罪。”常文起身，拱了拱手，苦笑道：“殿下不在乎先帝如何，可臣记得明明白白，所以这仇臣狠狠地刻在心里，这么多年来，臣早已不把先帝看作臣的爹爹，可是殿下啊，娘不明不白地就死了，请殿下一定要铭记在心啊。”
常乐淡淡道：“娘的事，我自然会放在心上......”
“只是亲王这么多年来，带着如此愤恨，活的如此耻辱，也不值得。愿亲王早日放下，出这淮南殿，活的自在潇洒些。”林千还没等常乐继续讲下去，便接了话，“臣的爹娘也没了，可臣并不是没心没肺，臣也想爹娘，但臣活的自在潇洒，活的比亲王舒服多了，臣愿以此告慰爹娘在天之灵。皇后也会在天上看着亲王的。”
这一席话，常乐甚是欣慰，他一直觉着林千是个无忧的人，此番过后，还是得多照顾照顾这个林千。
“林千说的对，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言罢，常乐便带着林千走了。
出了淮南殿，阳光甚好，林千仿佛看见常乐眼里有光：“殿下，之后去哪儿？”
“去万枫塚。”
林千心里一惊，这是皇后所葬之地。皇后本是上官氏，出身尊贵，可在世时，先帝就看不顺眼了，更何况有个会谄媚的许氏。上官死后，先帝虽让其单独下葬，却并宣称死后也不与其合葬。仙泽一代皇后竟沦落到如此地步，也是可悲之事。
上官氏最喜秋，因其气爽，且五谷丰登，有吉祥之意。常乐观塚，碑上覆着层薄薄的霜。常乐抬手抚碑，冰凉刺骨，却不悲不喜，淡淡道：“快入春了。”
“嗯，殿下。天气要回暖了。这几日已经不下雪了，之前的积雪也快融尽了。”
“等入春以后，再来吧。”
“好，殿下。殿下之前受苦了，之后无论殿下去哪，臣都跟着殿下。”
“啧。真矫情。”如此，常乐还是微微笑了一下：“我想接下来把恩人都一一拜访一遍，你看如何。”
“也好。殿下如此真情真乃我仙泽的福分啊。”
“别拍马屁了。回殿吧。”常乐转身回殿，脚步不紧不慢。
“是，殿下。”林千快步跟着常乐，脸上浮现明亮的笑容，“殿下第一个去谁那儿啊。”
“听常文的意思，你双亲已经走了，古氏一向神出鬼没，唯有那将军一脉，改日可见。”常乐眼角浮现笑意。
林千一听，怕是殿下哪天又去燕城了，赶忙说：“谁说找不着古氏，殿下可别忘记了，永老将军的妻子就是古氏，殿下近日何不再到将军府看看。”
“有理。看来将军这脉世代和医者结缘啊。我看上次永安将军旁边也有个年轻的医者。”
“殿下说的可是古清？那位医者看着年纪轻轻，实在年轻是有为。”
“看你如此欢喜。去完将军府便去燕城吧。”
林千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