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责任

傅子宁走后，沈清婉坐在沙发上陷入沉思。她小时候经历过汶川地震，虽然年岁尚小，但关于地震的画面，始终记忆犹新。那时的地动山摇，那时的惊心动魄，终于沈清婉下定了决心。沈清婉拨通了路南山的电话，“路老，地震后应该会组织专家团赶往灾区吧？”路南山似乎意识到沈清婉的意图，警惕的问道，“你要干嘛？”沈清婉语气坚定地说道，“我要参加专家团去帮助救援，我知道以我的资历算不上专家，我做专家助理就好了。”路南山不放心，劝着沈清婉，“你不是地震相关专业的，专家团不会接受你的。”沈清婉态度执拗，“但我的专业能很好地辅助专家们的调查，我的地震学也修的很好，我经历过地震，有很好的心理素质，综上，我是最合适的人选，你会选我的，对吧？”路南山有些生气，“你怎么就不听劝呢，你一个女孩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你的父母交代？”沈清婉语气稍显温和，“在灾难面前，我们地理人应该肩负起应有的责任，责任面前，没有性别之差。至于我的家人，我相信他们也会支持我的，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就同意吧，路老，我早一点过去，就能早一点帮忙。”路南山摇头，叹了口气。“你怎么就知道会让我们院组织专家团呢？”沈清婉回答道，“我们院的高教授是东南地区最好的地震专家，离灾区最近，除了他，没有更好的人选了。况且高教授一定需要助手，帮助监测和处理数据。”路南山终究拗不过沈清婉，“算了，你去吧。”沈清婉点头，“谢谢路老，等我回来给你做好吃的。”那边的路南山揉了揉发红的眼眶，人老了，总是容易感伤。“嗯，路垚已经跟着高教授出发了，你直接去灾区和他们会合吧，我一会儿给老高打个电话。你过去要听老高的话，不要乱跑，知道吗？”沈清婉点头，“嗯，我现在就准备准备，乘最早的班机飞过去。”说完就把电话挂了。路南山张嘴想再说什么，却只听到“嘟嘟……”“唉，老伴，明天我们去庙里拜拜吧。”路南山对妻子说道。对面的邓文华正在择菜，听到路南山说去庙里，有些鄙夷的说道，“你以前不是嘲笑我去庙里吗？说你是无神论者，信仰的只有科学。”路南山被嘲笑，面上有些挂不住，“你就说去不去吧？”邓文华点头，“去，怎么不去，难得你说要去庙里拜拜。”
这边的沈清婉挂了电话后，直接定了最早的机票，将不需要的行李寄回海市。由于涪市地震，机场已经暂时关闭，沈清婉只好买了涪市旁边的广市的机票，然后再转乘汽车过去。沈清婉来到前台退房，“你好，退房。”“沈小姐才来两天就走了？”老板夫妇正好从外面回来，疑惑地问道。沈清婉点头，“我有急事，以后空闲了，我还会再来的。”老板娘走上前抱了抱沈清婉，“我很喜欢你，你以后一定要再来。记得带上傅先生。”说起傅子宁，沈清婉就想起他之前莫名其妙的告白，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嗯，一定，我还有事，先走了。”
沈清婉到机场时，还有一小时才登记登机。于是，沈清婉就在机场的商店买了几套运动服和两双运动鞋，还专门买了一个背包。路过超市，沈清婉又买了几盒巧克力，她有低血糖，绝不能因此影响工作。买好了所有需要的东西后，沈清婉来到卫生间，换上了运动鞋，将所有的东西都塞进背包里，背上背包准备登机。飞机上，沈清婉一直在睡觉，她现在需要养精蓄锐。“各位旅客你好，广市机场到了。……”空姐正在广播，沈清婉睁眼，醒了醒神，背上背包下机。广市因受涪市地震的波及，机场也有些受损，工作人员正在抢修。沈清婉刚下飞机，就发现有一位年轻军人在下面，“你好，请问是沈清婉专家吗？”沈清婉皱眉，“是的，请问你是？”那人自我介绍道，“我是特战旅的陈秋生，你叫我小陈就好，，是高专家让我来接你过去的。”沈清婉点头，“嗯，那我们赶紧走吧。”陈秋生接过沈清婉背上的包，朝一辆军车走去。“沈专家，请。”陈秋生打开车门，沈清婉点头，“谢谢，你叫我沈老师就好了。我不是什么专家。”陈秋生笑着答应，“好的，都听您的。”上车后，沈清婉问起灾区的现状，“灾区现在怎么样？”陈秋生黝黑的脸上一下爬满了忧愁，“不太好。我们是第一支到达的部队。里面道路、通讯完全中断，特别是震中坎答县，建筑几乎全部摧毁。”沈清婉问道，“一会儿我们是去震中？”陈秋生点点头，“嗯，震中的余震不断，高专家一直在那守着。幸亏高专家在那，不然很多救人的战士可能就丧生在余震了。”沈清婉面色越发严肃了，不断的余震证明那里的地质活动非常活跃，这对救援来说很不利。“我们还有多久能到？”陈秋生看了看表，“还有三个小时，直达的路断了，我们必须得绕路。”沈清婉点头，从包里拿出两条巧克力，递了一条给陈秋生，“吃吧，我们必须要有力气才能救更多的人。”陈秋生犹豫了一下，接过了巧克力。“放心，我们现在算战友，你不算拿老百姓的东西。”沈清婉宽慰道。陈秋生点点头，吃了起来。沈清婉边吃巧克力，边拿出电脑，查看灾区的遥感图像。灾区是山区，云雾缭绕，遥感图像的观感并不好。沈清婉只好凭借肉眼仔细观察云雾不太厚的地方。看完遥感图像，沈清婉又查看了当地的地形地貌图和地质图。对比着人口分布图，初步确定了几个受灾最重的区域。一路上，沈清婉都没闲着，查看各种图和数据。
天黑后，沈清婉才到达指挥部。里面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紧张地忙碌着。“师妹，你可来了，快救救师兄吧。”路垚坐在一张桌前，面前摆满了图纸，脸上十分憔悴，下巴冒出了青茬。“你去歇一会吧，我包里有巧克力。”沈清婉拉起路垚，自己坐了下去，低头忙碌了起来。路垚自顾自的从包里摸出吃的，“师妹，果然还是你最疼我。”沈清婉给了他一个白眼，继续忙碌。“这次地震属于浅源地震，破坏性极强，一旦遇上强降雨可能引发滑坡和泥石流等次生灾害。”高晨光和指挥部首长走了进来，“高教授，我师妹到了。”路垚看向高晨光说道。“嗯，沈清婉是吧，听说是阮芳的高徒。”高晨光看向角落里差点被一堆图纸淹没的沈清婉，说道。沈清婉眼睛死盯着电脑，终于算出了结果，起身。“高教授你好，叫我小沈就好。”高晨光看了看面前瘦弱的沈清婉，“嗯，接下来要辛苦你了。”沈清婉摇头，“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沈清婉拿出图纸，指向图中画圈的区域，“教授，你看，这些区域本就地质特殊，由于地震，当地的岩土更加疏松，我看过气象部门的报告，接下来几天当地可能有强降雨，这儿极可能发生滑坡和泥石流，我建议当地的百姓尽快撤离到安全区域。”高晨光看了看地图，“嗯，我同意你的看法。我会去和指挥官谈的。”沈清婉点头，“好的，高教授，那我继续工作了。”说完，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入夜，山区变得寒冷，路垚给沈清婉盖了条毯子，沈清婉沉浸于图纸，回了句，“谢谢。”路垚摇摇头，不愧是地科院的拼命三娘。外面，救援仍在继续，解放军们日夜兼程的抢救着被困人员。
清晨，路垚伸了个懒腰，扭头发现沈清婉仍然在原地坐着，眼睛盯着电脑，手在图纸上勾勾画画。“师妹，你不会一夜没睡吧。”沈清婉摇头，“我不困。”路垚揉了揉头发，说道，“你要注意身体，老头说了让我好好照顾你的。”沈清婉点头，“我很好，先去找高教授了。”沈清婉拿着一块压缩饼干，朝帐篷外走去。不远处，高晨光正在和指挥官议事。见沈清婉走过来，停下来问道，“有事？”沈清婉点头，“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谈话。”指挥官摇头，“没事，我们谈的差不多了，你们聊。”说完朝远处走去。“高教授，现在灾区云雾过厚，很难从卫星图像判断实地状况，我建议用大飞机进行实地拍摄观察。”高晨光很欣赏沈清婉，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沈清婉向自己展示了很多优秀的品质，不愧是阮芳的高徒。“我们现在没有大飞机。”沈清婉顿了一下，说道，“那直升机总有吧。”高晨光点头，“嗯。”沈清婉想了一下，说道，“我可以带上地震之前的卫星图，在直升机上用望远镜进行观察，然后在图纸上进行修改，这样是最直观也最快速的能获取灾区现状的方法，我听说很多山里的村镇都没法联系，我们必须尽快知道里面的状况。”高晨光点头，“嗯，我觉得可行，你和路垚一起去吧，我让指挥官给你们安排直升机。”“嗯，好的。”沈清婉转身，回去准备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