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牵线

文秀在和铭均聊过之后，也觉得孩子们的婚事不能强求。于是，在有一次和郑太太吃午饭的时候，她委婉地把铭均的想法说了出来。
她是这样说的，“铭均啊，这么大年纪了，也没想着结婚的事，我这个当妈的，也只好随他的。先前跟郑太太说的事，还是算了吧。”
可郑太太一听，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立马坐直了身子，一边用手指点着桌面，一边激动地说道，“就是因为是当妈的，所以才要管管嘛！”
“说不听，也没用。我呀，还是多管管铭诚的婚事吧。”文秀还故意拖长了声音，显得自己说得很情真意切。
但是郑太太马上眯起了眼睛，不紧不慢地说道，“是不是铭均少爷，不喜欢我们知雅啊？”
“这怎么可能呢。知雅小姐，又漂亮又大方，谁不喜欢呢。只是铭均那个人，太太也了解，整天就捧着些书看，对这些事啊，恐怕还没有铭诚有经验呢。”
“那不见得。铭均少爷，爱读书是真的，但说起话来，既谦和又幽默，哪像是对这些事不感兴趣的人呢？何太太，您老实跟我说，铭均少爷，是不是心有所属了？”
文秀一听，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虽然那为难的表情仅仅停留了一瞬间，因为她又飞快地舒展开笑容，但是郑太太还是敏感地把这些变化捕捉在眼里了。她还没等文秀开口，就凑上前去，压低声音说道，“何太太，没事，我都在你家住这么久了，咱们谁跟谁呀。你就放心跟我说，铭均少爷，已经有心上人了吧？”
文秀面露难色，但还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那姑娘是谁？”郑太太立即接下去问道。
“郑太太见过的，我们府里的云烟姑娘。”
“云烟姑娘？”郑太太缩回了脖子，翘起二郎腿，绞尽脑汁地搜寻着对这个姑娘的印象。
“住在铭均隔壁院子里的。您还说她长得不错呢。”文秀提醒她。
“哦！”郑太太恍然大悟，“那姑娘啊！哎，我想起来了，我之前去赵家的时候，还见过她一回呢！她是不是那个……赵家的大少奶奶呀！”郑太太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声音也骤然放大。
“可不是嘛。”
“那她怎么来何家了呢？”
“这个啊，说来话长，别人家的事我们也不好说。郑太太您自己想，就明白了。当时啊，我看她挺可怜的，但是人很聪明，模样也讨喜，长得还极像我家那故交的女儿，也就把她留下来了。”
“何太太还真是好人啊。”郑太太不冷不热地称赞了一句，心里已是默默打起了小算盘。之后文秀说了些什么，她也只是故作热情地附和着，并未听进去分毫。
打那之后，郑太太便开始注意起芸书这个平日里她或许根本没放在眼里的姑娘，常常不动声色地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她也跟知雅说了那天跟文秀聊天的内容，叫她多注意一下芸书和铭均，别让他们俩走得太近。但是知雅觉得，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也就默默地把爱慕放在了心里，甚至开始有意地回避铭均。
可郑太太怎么会甘心让女儿这样做呢？她千方百计地给铭均和知雅两个人创造机会，还时不时地从铭均院子外面晃过去，一见到铭均和芸书单独在一起，就要凑过去插上两句话，装作和芸书极为亲热的样子，把芸书拉走，带到自己屋里聊天喝茶。
芸书也不免感到奇怪，先前一直对她不冷不热的郑太太，为何最近对她如此热情？有事没事，都邀请她去逛逛街喝喝茶，还送了她一些精致的小玩意。
有一回，芸书刚从清吟阁回来，还没走到自己的院子里，就见到郑太太一个人慢悠悠地在路上赏花。她听见脚步，回过头，看见是芸书，立马热情地堆起笑容来，“云烟姑娘，这是出去了？”
“是。”芸书微笑着。
“可是去找那赵家的大小姐玩了？”郑太太又问。
芸书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好端端地，扯到了灵蓁身上去呢？
还没等芸书开口，郑太太又说话了，像是为刚才的话作解释一样，“不是听说，那赵家的大少爷，已经回江城了？”
原来，郑太太真心想问的，是文渊啊。虽然芸书不确定郑太太是否知道她和文渊的关系，但芸书暗暗地揣测，郑太太大概是想从自己这里听一点赵家的八卦轶事，来验证江城的流言蜚语吧。于是她含笑说道，“是的。他新开了一家绸布店，郑太太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一看呢。”
“是吗？”郑太太佯装很感兴趣的样子，“我听说了你和赵家大少爷的事情了。那赵家的老太太，做事确实太狠辣了。”说着，她叹了一口气，好像亲身经历了那些往事一般，感慨起来。
芸书只是笑一笑，没说话。
“还记不记得？灵蓁小姐的生日宴上，你们一起出现的。我当时就在想，郎才女貌，多么般配的一对，赵家太太真是好福气。”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这种事情，自有天意吧。”芸书本以为自己猜到了郑太太的想法，却又被她这一番话弄乱了思绪。她为何找自己说这样的话呢。
“云烟，你不要拿我当外人。你就告诉我，你对那赵家大少爷，是怎么想的？我啊，就是操心的命，最见不得两个情投意合的人不能在一起了。若是你对他真的还有情意，我一定帮你这个忙，让那赵家太太，也不能说什么。”郑太太胸有成竹地说道，还拉起芸书的手，一副极为体贴人的模样。
芸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装作拨弄头发的样子收回了手，“多谢郑太太的好意。这些事情……云烟还没有考虑过。”
“那等你考虑好了，随时来找我。”郑太太也收回手来，依旧春风满面、热情洋溢。
芸书点了一下头，笑着和她告了别，便绕过郑太太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背对着她的郑太太，收起了笑容，取出怀中的手帕飞快地蹭了两下手，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