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秦慕瑶母仪天下

陈王薨逝，依照陈国礼法葬于皇陵之内，举国悲恸，秦慕瑶每日陪在陈景修身边，直到陈景修重新振作起来。
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天刚微亮，陈景修起身梳洗完毕，皇袍加身，气宇轩昂，秦慕瑶手捧皇冠，戴在陈景修的头上，寝殿内众宫女内侍纷纷跪地扣拜。
冬儿亲手将金灿灿的后袍穿在秦慕瑶身上，再将金凤步摇戴在她发髻之间。一时之间，寝殿内贵气萦绕，似有龙凤绕梁飞腾，金光乍现。
继位大典时辰已至，大殿之外，百里红毯铺地，锣鼓喧天，号角齐鸣，响声震天动地。陈景修牵着秦慕瑶的手，二人步履整齐朝大殿走去。陈念清以陈国皇长孙的身份，由孙姑姑牵着紧随其后。继位大典隆重而奢华，百官朝拜新君新后，祭天祈福，为陈国祈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大典结束之后，陈景修换下便装，在陈清的陪伴下前往平王府。平王府内，自从陈王去世后，陈景言仿若变了一个人，每天将自己幽居府内，饮酒度日，朝生暮死。府内之人无论怎么劝说都丝毫不起作用。
管家将陈景修带到平王府内佛堂前，陈景修推开佛堂大门，阳光洒人佛堂之内，佛龛上沈妃排位上的金粉在阳光照射下，发出耀眼光芒。佛龛前，陈景言匍匐在地，宿醉未醒，旁边的酒瓶散落一地。
就在此时，一位府内婢女，端着一盆清水走进佛堂，陈景修顺手接过婢女手上的水盆，往陈景言头上泼去。冰凉的清水刺激陈景言每一寸肌肤，瞬间酒醒，睁眼，还未来得及抬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便气急败坏的吼道：“谁如此大胆。”
“我。”陈景修扔掉手上的空盆，盆体滑落，与地板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陈景言抓起衣袖，擦掉脸上的水渍，抬头看向陈景修。
“怎么，这是来向我炫耀你赢的多精彩吗？”陈景言表情僵滞，语气阴阳怪气。
“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你好意思让沈妃看到你现在的样子。”陈景修上前，一把抓住陈景言的头，将他拖到沈妃排位前，继续说道：“如果沈妃在世，看到现在的你，该有多痛心。这么多年，君父任由你胡闹，你几次三番加害于我，我都并未跟你计较，你真以为是君父欠你们母子二人？陈景言，你有没有想过，沈妃为何会悬梁自尽，真是君父逼的吗？”
“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君父逼迫，我母妃会死于非命，死后还不能葬于皇陵，只能安葬在沈氏陵园。君父即使再不喜欢母妃，也不应如此羞辱于她，后宫妃子去世，如若不能葬身于皇家墓园，会受尽天下人耻笑。即使君父再不爱，也不应该如此折辱于母妃。”陈景言嘶吼着，泪水无声滑落，怒目而视。
“陈景言，你有没有想过沈妃为何自尽。难道你从来都没怀疑过？罢了，陈清，把人带上了。”
陈清扶着一位七十岁老妪走进佛堂，老妪双目失明，步履蹒跚。陈景言一眼便认出来者何人，扑上前去，紧紧抱住老妪双腿，嘴里不停喊着：“桂姑姑。”
老妪好似认出声音的主人，蹲下身来，双膝跪地，抱着地上的陈景言，嘴里不停的呼唤：“小殿下，真的是你，小殿下。”
“桂姑姑，你还活着，太好了。”陈景言脸上洋溢着亲人重逢的喜悦。
“小殿下，老奴终于见到你了，见你安好，老奴即使去了黄泉，也可以跟娘娘交差了。”
“桂姑姑，有些真相已经磨没了十多年，也是时候让他大白于天下了，今天还请姑姑能据实以告，已安生者心魂。”陈景修扶起地上的陈景言和桂姑姑，提醒道。
“姑姑，当年母妃为何要自尽？”陈景言最后一丝相逢的喜悦之情淡去，满脸阴郁难安。
“当年，沈妃娘娘一时后宫争宠，被奸人言语魅惑，给身怀六甲的祁妃娘娘的安胎药里下毒。娘娘本意只是为了让祁妃滑胎，并未想要祁妃性命。可谁知，娘娘因误信奸人所言，将毒药误以为是滑胎药加入祁妃的药罐之中，最终导致祁妃母子双双殒命。此事东窗事发，沈妃不想殿下以后被朝臣诟病，说有一个争宠害人性命的娘亲，便只好选择自尽而亡，希望能以此博得君上的愧疚之情，能让君上日后善待小殿下。”
桂姑姑的一席话对陈景言而言就像是晴天霹雳般，瞬间抽空陈景言的三魂七魄，只剩一具行尸走肉的躯壳。陈景言从未想到，有一天会发现，自己恨了这么多年，全因自己恨错了人。陈景言事事跟陈景修较劲，也是为了向他高高在上的君父证明，陈景修能做的，他陈景言能做的更好，而他那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君父，不止在沈妃的事情上错了，甚至连册封太子一事都错了，他会向他证明，他陈景言更适合做陈国未来的储君。
陈景言神情恍惚，跌坐在地。
“管家，让人把平王扶回屋休息，再安排一间干净的上房，给桂姑姑。”陈景修说完，便跟陈清二人离开平王府，往君后殿中走去。
此时秦慕瑶正在后花园中陪君太后用茶赏花，念清在不远处跟一群内侍宫女玩乐。